王路的个头,比谢玲还差了点,但谢玲感受到自己背后的温暖和厚实,意外地,多了点安心。
气焊火花的刺激,来得快,去得也快。
流了会儿眼泪,王路勉强能睁开眼,不敢用手揉,担心越揉越刺激到眼球,眯着眼皮,向外面张望,――还好,没看到丧尸的影子。
谢玲不象王路直接盯着焊花,距离又远,视线最先恢复过来。
她立刻道:“我没事了。王哥,我替你警戒,你放心吧。”说着,边用衣袖擦脸颊上的泪,边端着弩四下察看。
王路又闭了会儿眼睛,才带着满脸的泪,张开眼来。
透过模糊的泪光,王路看到面前的谢玲也狼狈地一脸泪痕,不禁有些失笑。
真是,一对傻瓜。
两人完全恢复过来后,王路张罗着,挑了直径最粗管壁最厚的不锈钢管,用店里的卷尺量了长度,用液压剪剪成合适的长度,准备自己焊防盗门。
原本,门中间的横档,应该比边框细一点,以求边框整齐平滑,王路可不讲究这些,直接挑了最厚最粗的,既做边框,也做横档,至于边缘是否平整――这关老子屁事。照王路的心思,狠不能拿胳膊粗的钢管来做扇门。
王路剪切好管材,就开始着手焊接。
当然,这次他不会再犯裸眼直视的错误了,店里的桌子上,本就放着焊接护镜面具,拿来戴上。
先从长方形边框开始焊接,王路对拢两条不锈钢管材,总算还记得在接口处,剪切成45度角,然后,点燃焊嘴,调好火束。
凑到管材接缝处。
不锈钢管在焊火下,表面立刻变黑,紧接出现乌蓝的颜色,焊花火星四溅――然后,然后就没了,没有变红,没有融化,除了几点火花变成的渣子,掉到了地上,什么都没发生。
“怎么回事?”王路关掉焊嘴,放下护镜,伸手去摸脚前的不锈钢管,立刻被烫得缩回手捏耳朵,“烫死了烫死了。”
谢玲在王路点焊嘴里,就转开了视线,听到王路的吵嚷声,回过头来:“怎么,又刺到眼了?不是戴上了护镜嘛?”
王路把已经烫得外皮焦黄的手指含到嘴里,含糊道:“不是。这、这不锈钢管焊不了啊。”
谢玲好奇地探过身:“怎么会呢?我以前看过焊枪焊接,那火力可厉害着呢,铁板都一烧一个洞呢。”她仔细一看,发现两条不锈钢管接缝处,除了发青发黑外,并没有融化后又凝结的痕迹。;
旁边的王路苦笑道:“我也奇怪呢,又不是没见过气焊,铁栅栏的防盗门,不都是用气焊焊接的嘛。这不锈钢管比铁条可要薄多了,怎么就融化不了呢!”
谢玲瞪着边缘发焦发黑的不锈钢管,嘟嚷着:“这焊接不是很简单的嘛,把钢融化成钢水,等冷却后,重新凝固的钢水,自然就把两条管材联在一起了啊。”
谢玲说的,和王路原本想的一样一样的,但王路动手焊接时,才发现,事情根本没这样简单,焊火下的不锈钢管,根本看不到化成钢水重新凝固的过程。
王路沮丧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说起来,王路唯一的一次“焊接”经验是,王比安的一只塑料拖鞋的带子断了,王路拿了把一字螺丝刀,放在煤气灶火眼上烧了几分钟,等螺丝刀头在火中都变红了,取出,烙在上下叠在一起的带子中间,一阵带着塑料臭味的烟冒过后,王比安拖鞋的带子,又重新粘起来了。
不过,王比安穿着拖鞋到楼下拿牛奶回来后,带子,又断了。
就是在“焊接”处断开的。
你说说,就这臭手艺,王路怎么可能玩转真正的气焊。
谢玲看着王路拉长着脸,小心翼翼地问:“王哥,是不是和温度有关,这焊火的温度太低了?”
和温度有关?
何止!
和气体混和程度有关。
和气压有关。
和火焰调节有关。
和气焊嘴角度有关。
甚至,没准和不锈钢管的厚薄都有关系!
王路这可真真切切体会了一把什么叫隔行如隔山!
一个工作服上满是焊接火花烫出一个个洞眼的小工,只要拿起焊枪,站在王路面前时,他就是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