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幽深的目光从纸上姹紫嫣红滑过。
缓缓道来。
“本宫这些日子,想明白了一些事。心境不稳,前途便毁;操之过急,适得其反。凡事只从慢中取,勿从急中求。你且回去想一想,若有领悟,便是你的福气。”
顿了顿,终究补了一句:“也是郑家的福气。”
“那长姐呢?”郑珠仪听出皇后喟叹之意,“难道长姐不准备给郑家添福气了?”
“花皆有时令,这时候,不该本宫盛开。”
郑珠仪探寻地直视长姐。
却没从皇后脸上寻到半分寥落神色。皇后脸上只是平静,静得让人心里惴惴。
“你回房去吧,不必再问什么,用心体会本宫的话。”
皇后起身走向床榻,未曾梳洗,便和衣躺下,翻身向里睡了。
郑珠仪一瞬间对长姐有些怜悯。
被迫养病,形同禁足,这样的皇后除了睡觉,还能做些什么?
她和长姐虽一母所生,但长姐从小随父亲在任上长大,临出嫁才回京,姐妹之间其实没什么相处情分。长姐之于她,只是一个金尊玉贵的隔着宫墙的人影。
她背负着使命进宫,这些日子所见,皆是长姐寂然深锁的身影,没有半分皇后威仪。
拿起桌上的芍药花画作,郑珠仪悄悄退了出去。
暗暗叹息一声。
自己昨夜受挫,失了方寸,竟然来跟长姐讨主意……
这样的长姐,又能有什么主意呢!
跨出殿门的刹那,晨起微凉的风扑了她一脸,她打个寒颤,忽然想起,现在入秋了,芍药花可是春天开的。
哪里合时令!
长姐真是糊涂了,一整夜画了这么不合时宜的花给她,却让她好好体味。
看来,她还是要靠自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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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昭贵嫔娘娘来了。”
“昭卿?”
辰乾殿。
皇帝听到禀报,看了看窗外刚透亮的天色,有些纳闷。
传了绯晚进屋,皇帝打个呵欠,“这么早,来做什么?”
来看你笑话啊。
绯晚按捺住实话,笑得温婉可人。
将手中食盒放到桌上,上前盈盈行礼。
“陛下金安。听闻陛下病中又得佳人,嫔妾亲手炖了三宝汤,给您补身子。党参黄芪枸杞,最是健脾益精补肾,陛下可要保重龙体啊。”
正给皇帝穿朝服的曹滨一个手颤,差点没把整串九龙朝珠摔地上。
心说昭娘娘您这是不要命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