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木推测,波川夫妇之间隐藏着什么事。
“你找我商量,可你自己怎么想的?去接公子小姐吗?”
“我不想在公子娘家父母的面前露脸呀。”
“为什么?”
“结婚后,我们两人的生活费、学费,都是公子父母掏的钱。我就是去九州,也只能到别府那边,把公子叫出来见面,那样做不行吧。”
“不行。那可是胆小鬼呀,你。即使是一千块、五百块,老婆娘家拿出了钱,你得认了;然后出去见对方的父母,不就是在心理上从那些钱里解放出来了吗?”
“结婚以前,我去找不固定的短工,苦得很呢。和公子在一起后,作为学生过得也有些太奢侈了。不是我精神松懈,公子不这样过可受不了。我和她小时候的环境不一样嘛。”
“可是公子不会为这事回九州的吧。”
“那倒是。我老扪心自问,这样舒服的学生生活对我合适吗?说得清楚些,比起夜间与公子一起学习,倒是更喜欢与她手拉手地互相说说话呀。”
“那是因为你新婚的关系嘛。”御木笑着说。
“我深夜学语文的习惯就此消失了。”
“公子的成绩呢?”
“结婚后成绩当然好起来了。把我当成了她的家庭教师了。”
“哪有这样好的家庭教师。”
“哈。”波川也笑了。
“去九州的火车钱还有吗?”
“单程的还凑合……”
御木搞不懂他这句话,到底是说回来时和公子一起,路费全打算由公子出;还是这会儿跑自己这儿借路费来了呢?老婆就回娘家一个月,立刻就落到连饭都吃不上的地步,现在波川的学生生活也够惨的。
“公子是坐飞机回去的。”
“这可够奢侈的呀。回来也乘飞机的话,火车钱有单程就够了?”御木打算轻轻地开个小玩笑,说了句能听得进去的讽刺话。继而又慈祥地问了一声:“公子小姐的身体怎么样了?以后不会留下什么故障吧?”
“是啊。”波川低下头,红了脸。御木怀疑,年轻的学生夫妻,手术后不久,波川就不让公子保持安静,有什么过分勉强的事吧。公子的脸庞可怜兮兮地浮现在眼前。
“你去之前,我先给她写封快信吧。”
波川意外吃惊地望着御木:
“请您帮忙写个信,我去公子家也方便点儿了。”
“可是,我要是写信的话,假如你们之间有什么的话,不把它说清楚,我的信可就要贻笑大方了呀。你不是说,公子小姐只是为了些琐碎的事和你不高兴的吗?我不太清楚,听起来好像是说对方不好吧。公子小姐为什么不高兴呀。”
波川答不上来。
“大概你没有好好体谅公子小姐吧。”
“也许确实如此吧,公子说,那种事,大多是无法在一起的人,为了分手才干的呀;在医院里一看,果然如此。她又说什么她在福冈读高中时,有个拼命追她的男人,要是和那人结婚,她早就生下孩子了,就这样拼命地挖苦我。我气得要命,打了她几下。公子的感情失去了平静,连和我接个吻也都拒绝。”
御木站起来了。来到茶室隔壁的房间里,从御木自己用的小柜子里去给波川拿买火车票的钱。
御木正要从走廊回到书房去的时候,千代子蹑手蹑脚地跟了上来。
“先生,那个人又到咱家门口了。”
“什么‘那个人’?是启一吧?”
“是的。开着出租车来的。我听到有车在门口停下,赶快出去一看,他说什么拿到了出租司机的执照,分配给他一辆车。说是来请先生家随便哪一个坐一坐车。我觉得太危险了,就跟他说家里人都出去了;可他却说,让我坐在助手席上,带我兜一圈,我没去理他。后来他又说,先生家要车的话,只要提前一天打一个电话去,什么时候都可以;还把名片给了我。现在还赖在门口不肯走,说非见到先生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