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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老陆前两年在缅甸通过赌石一夜暴富,在上海和深圳买了两座别墅,养了两个二奶,非嚷嚷着要入股。可是另外几个股东一致意见是股份已定,改变股份,重新分股,对切石不吉利。
老陆和许胡子的关系非同一般,许胡子创业时,老陆赞助了不少钱,许胡子能有今天都是靠老陆的支持。老陆这个人也是十分仗义,只要许胡子能让出那一千万的股份,他另外出五十万给许胡子。
许胡子想了想,不管为财为情义,他让出股份都是理所当然的,何况他和猴渣还绑着一股。
许胡子好说歹说,大家看在猴渣的面子才让老陆插了一脚进来,老陆自然是感激再三,把自己的奔驰押给许胡子,还不住夸许胡子这个朋友没白交,重义轻利,够哥们。这一点,必须立场鲜明、旗帜飘飘地说出来。
切石机一转动,许胡子和猴渣的神经就开始振奋起来,身体的血流速度也加快了,好在,视觉都还正常。赌石最大的诱惑,就是目前没有任何仪器能看透毛料里面到底是普通石头,还是“和氏璧”,不到最后切开的那一刻,一切都仅仅是猜测,甚至是幻想。
猴渣一如既往地就相信他的运气,既然想赌,就要像站立在高山之巅,纵有浮云遮眼,也无所畏惧。这让许胡子多少有点心理上的安慰,石头解到二分之一时,甭管是观众,还是参与赌石的众股东们都静了,谁也不说话,眼睛都盯着切割机的锯盘。
飞轮旋转,水花四溅,大家的心都怦怦乱跳,每个人都有三百万以上的钞票在那锯盘下挨刀,谁也不知道锯出来的石头还会有几分绿?八分、七分、六分、五分,大家猜得心惊胆战,有三四分,能保个本,如果有五六分,那就小发一笔,八九分那就发大财了。
正在这时,切割机忽然戛然而止,上去几个工人把石头搬开,剖面朝上放倒在地,悄悄退下,只剩下呆如木鸡的股东们:石头里面一片雪白。
老陆看得浑身直冒冷汗,别说是他,谁也不敢相信它的绿,艳得那么好,切开是这么糟糕。毫不夸张地说,整个石头只有那六个指甲大的一块绿色。少擦一下,见不着,多擦一下,看不见,擦得太绝了。
猴渣并没有彻底绝望,因为石头巨大,可能有切偏跑绿的情况,和众股东们商议后,决定再继续切。切割师傅小心谨慎又是一刀,这让绝大部分的人梦想完全破灭了。
最失望的莫过于猴渣,老脸铁青,一转眼,新车和赢来的一百万还有他毕生的存款,都变成了一堆不值钱的破石头。
众股东商议后,决定破罐子破摔,示意切石师傅继续切下去。结果却让人极其失望,除了解玉大师擦出来的翠绿之外,再没半点绿意,完全是一块废材。一向稳重的许胡子,虽然不知道此事是自己侥幸,还是害了老陆,但失望是必然的。
赌石,这种古老而富有传奇色彩的交易规则,让与翡翠并列世界四大名宝的钻石、祖母绿、红宝石,亦只能望其项背。其实不管是解涨,还是解垮,都是买家看走眼了,真正的行家,会对毛料能开出什么样的石头,有个大致的判断。
猴渣脸都绿了,一个人躲在一边烧香求神保佑,赌石需要运气,也需要老天保佑。经过猴渣多次虔诚的祈求,石头终于有了善心,在第四刀下去时,一片极品冰种翡翠出现了。整个解石的过程,大起大落,神鬼莫测,惊心动魄,如同让人在生死关前走了几次。
有珠宝行家估计,冰种翡翠能出八个挂件,加上解玉大师擦出的六块艳绿,能成六个戒面,合计价格不过三百万,与八千万的成本相差甚远。
冰种翡翠的出现,显然不是劫后余生,各股东什么表情都有,他们下一步难免要经历:一声叹息,几滴眼泪,一下捶胸,一次精神失常,甚至家破人亡。
对于实力雄厚的老陆来说,大户人家,家里有的是娘,碰到灾荒什么的不用怕,挺一挺就过去了。但他赌输一次,就再也无法参与到合股赌石中,合赌的人都怕沾上晦气。这个开奔驰来的老陆,只能走着回家了,他那两栋别墅或许还能保住,只是那两个二奶,怎么也得辞退一个了。
萧错和池文青从拍卖行里出来,听说镇会石切垮了,看见猴渣和许胡子都哭丧着脸,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他拍着猴渣的光葫芦头,训斥:“不让你赌石,你非要赌。一出手就赌镇会石,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后生可畏。你也不想想,跟解玉大师赌,就是民兵打特种兵,能打赢那才叫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