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样做了吗?”
“我宁愿认为他不需要这样做。”
“当然不需要,你的才华是毋庸置疑的。”我评论道。
她笑了,但笑容转瞬即逝,又继续讲了下去,如她此前提到的,她每年只能探视埃米尔一次,而且是在圣诞节期间,在伦敦——这些都是非常具体和不可更改的条件。
福尔摩斯继续追问她各种细节。
每年圣诞的会面在布朗酒店的茶室中进行,听她说起母子俩每年的短暂会面,我忍不住为他们感到心碎。伯爵家的人告诉孩子,她只是他父母的朋友,每年她都送给孩子一件小礼物,通常是一些漂亮昂贵的玩物——有一次她送给儿子一座玩具剧院,后来又送他一匹手工制作的玩具马,那是他最喜欢的玩具。
埃米尔似乎对母亲送他的礼物怀有特殊的感情,她坚信这是骨肉间的天性使然,尽管孩子并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根据协议,绝对不能告诉男孩他们的真正关系。
福尔摩斯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听完这段描述,现在他已经睁开眼睛,好奇地端详着拉-维克托莱小姐。
“你看起来很聪明,是什么促使你把儿子托付给一个如此狠心地欺骗了你的男人呢?”福尔摩斯问。
拉-维克托莱小姐想了想:“是本能,我感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样做对埃米尔最有好处。起初看起来当然是这样的,埃米尔曾经是个快乐的孩子……”
“为什么要说‘曾经是’?”
“我……没有为什么。”
“去年圣诞节见到孩子的时候,他的言行举止是否正常?有没有不安的表现?”福尔摩斯问。
“没有。”女士困惑地回答。
“仔细想想!孩子是不是显得沉默寡言或者忧虑不安?他是否出现了什么变化?”
“我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拉-维克托莱小姐说,“除了……除了他离开的时候,回头望了我一眼,我发现他流泪了,以前他从未哭过。”
福尔摩斯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可是你什么也没做?”
她自己的眼睛也湿润了:“我以为他是不舍得我。”
福尔摩斯什么也没说,但我觉察出他的思维之轮在旋转。他侧头凝视窗外,英国南部的乡村风景从我们面前急速闪过,化为一团冰冷模糊的蓝白色虚影,雪花已经变成了雨夹雪,甚至在这个有暖气的包厢里,我都能感觉到顺着窗户渗透进来的寒意。
维多克站起来,暂时离开包厢,福尔摩斯立刻抓住这个机会,身体前倾,压低声音,用诚恳的语调问:“最后一件事,纯粹是猜想——你仍然相信你的儿子还活着吗?”
“我相信,”她不假思索地说,“正如我相信你对我说的话一样,福尔摩斯先生。”
她停顿了一下。
“拜托,我犯了一个可怕的错误,我知道你是这样认为的,但我无法凭一己之力找回埃米尔,我需要你的帮助,福尔摩斯先生。”
“这就是我们随时为你效劳的原因,华生和我。”
“现在,我有一个问题要问你,”她说,“你还没有解释清楚,为什么要来伦敦?”
“我不能肯定他就在这个城市,”福尔摩斯回答,“但我相信他在英国。无论是谁在看护埃米尔,出于安全考虑,都不会把他送到其他国家,而且伦敦恰好有许多制革工人,我相信,埃米尔有可能被好心人救走了,这也说明出于某种原因,他陷入了险境,所以我们必须非常小心地行事,以免他受到威胁。”
“我懂了,可谁会这样做?为什么?”
“我们有很多东西需要了解,但我认为危险确实存在,我必须向你提一个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