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亦辞从宿醉中醒来。
他与虚拟房间的白墙对峙五分钟,嗓子眼阵阵泛干,良久后,他嫌恶拉扯几下酒液浸染的里衣,衣冠不整爬起。
浑身酸疼得散架,特别是长时间歪睡的脖颈,梁亦辞“嘶”地捂住肩颈肌肉,反手揉了好半天。
初醒的朦胧散去,他揉去眼角莫名的潮意,斜睨脚边凌乱的空酒瓶,内心极为平静。
自从租用过虚拟房间,除了逼出Omega情欲阈值外,这里也成为了他错饮伏特加后的避难所。
如同彼得潘的永无岛,他能在这里肆意说话,不再优雅,反正黑夜和独处就是狼狈的保护色。等到月光散去,他再掸走灰尘,清洗掉黏附皮肤的潮意,呼唤扫地机器人前来收拾碎玻璃和酒渍。
当做一切无事发生。
梁亦辞整个手臂麻到失去知觉,他拧住门把,抻直弯曲的筋骨,露出一抹尽在掌握的浅笑。
咔,手腕一转,他轻松踏出了门。
笔挺修长的左腿迈出去半步,梁亦辞蓦地一僵——
门没锁?
将旧衣服扔进高效自动清洗机前的篮筐,梁亦辞任由一双机械臂探出来,将旧衣物吞进肚子翻滚。
他赤条条踏入浴室,温度探测器根据Alpha体温,自行将水温调整适当。
哗啦啦,温水流经Alpha力量感十足却不显夸张的肩骨肌肉、劲瘦腰腹,再在腿根处隐没不见。
鉴于梁亦辞闭眼杵在花洒下的时间过长,角落的监测屏幕传出“嘟嘟”警报,提醒人类沐浴时间过长容易缺氧。
梁亦辞微微蹙眉,睁开海蓝眼眸,高挺鼻梁和微启薄唇不慎沾上潮意。水汽染湿了鬓角,他太阳穴突突直跳,抬起手揉了几圈,却阻止不了大脑转得愈发迟缓。
总觉得忘记了什么。
不过,水流实在过分温柔舒服了。梁亦辞一时想不起来,也不愿多想,就没骨头似的倚靠墙壁瓷砖犯懒。
直至警报渐响,他才软着脚行至射灯下,等待烘干。
潮气散尽后,他立在酒柜前扬首数数,估算大约少了几瓶伏特加。每想起一瓶典藏,就会懊恼心疼不短时间。
*
这种拿错酒的状况,隔三差五便会出现一回。
昨天,梁亦辞挑选一首舒缓心情的纯音乐,施施然坐上吧台高脚椅,用电子阅读器当做智能机支架,饶有兴味连接上小行星蛋糕店的监控摄像头。
他准备边品尝美酒,边实时观摩家里小Omega出门后的表现。
最初瞧见E026身旁的Beta时,梁亦辞并不觉得意外。相反,他还因此打消了更深的顾虑。
如此瞧来,E026对自己的戒备心并没森严到时时刻刻不敢松懈的地步。蛋糕店是梁亦辞提出来的,脸上明晃晃写着“有猫腻”,E026仍旧将朋友带了过去。
梁亦辞并不觉得E026危险,也不允许自己放松警惕。他清晰察觉到,E026没有表现出来的那样简单,但不至于令他疑神疑鬼。
作为一个寄人篱下又常被欺负的Omega,有所保留实属正常。梁亦辞这般想着,便没拆穿E026的拙劣伪装。
他惬意饮尽一杯红酒,伴随音乐声懒洋洋撑起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