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训回到房间。躺在炕上。唏嘘短叹起來。也说不清自己是个什么心态。总之不是那么高兴。那么痛快。
未穿越之前。对于唐宫公主婚配问題。他还做过专门的研究。写过报告。对于长乐公主大婚因由也是知之甚详。
唐代公主的婚姻可分为和亲婚、赠赐婚、表亲婚和转房婚四种类型。
史书记载:自魏晋以來形成的士族阶层。几经动荡离乱。很多士族到了唐代都已是江河日下。因此。他们不得不放下架子。用名望换取寒门新贵们的钱财。一为求名。一为求财。于是士族卖婚蔚然成风。
为了解决这一问題。唐太宗下令修订《氏族志》。重新排定士族座次。以皇族为第一等、外戚为第二等。他自己以身作则。“王妃、主婿皆取当世勋贵名臣家。未尝尚山东旧族。”
另外。唐代公主的婚姻与政治的关系十分密切,公主的婚配对象往往随着唐代政治格局的变化而不断变化。以此而论。按照这个标准。长乐公主的驸马人选很快就定下來了。国舅长孙无忌之子长孙冲。即是表亲婚。又是政治联姻。
“哎。”李承训轻叹一声。“公主从小养在深宫。未见过其他男人。皇上许给谁。便是谁的。好不悲哀。好在长孙乐也是翩翩君子。才貌双全。否则说什么我也得拆散他们。”
李承训这下知道长乐公主为什么沒來请安。为什么两只眼睛红红肿肿。看來。应该是为这事儿在闹别扭。
现在。距离公主大婚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他又想到了自己。假设公主一走。他要离开皇宫便不好寻得机会了。得想个法子。尽快出去。可思來想去。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后來便沉沉睡去了。
晚饭时。李承训准时到达。这是他与长孙皇后交流的时间。每每此时便能见到长乐公主亲昵的坐在长孙皇后身侧。可今天。那座位上空空如也。
“皇后娘娘。五公主。是不是有什么事。”李承训终于忍不住了。小心翼翼地问道。
长孙皇后笑道:“沒事儿。小丫头出嫁前与准驸马闹闹别扭。算不得什么大事儿。”
“啊。”李承训虽已从魏徵口里得知此事。但乍听得皇后说出。心里还是不自觉的抖动了一下。“哦。”了一声。便埋头吃饭。
长孙皇后见他神色寞落。心知是因为公主出嫁的事情。这些日子长乐公主与李承训的交往。她是看在眼里的。也曾提点过公主。暗示过长孙冲。直到近日。才下了严令。让公主安心待嫁。不许乱跑。
“公主和冲儿的婚事。几年前就定下了。他们感情也一直很好。这人和人的缘分。是天注定的。无法改变。”长孙皇后误以为李承训对公主有意。解释道。
“天注定。”李承训愣住了。夹菜的手。久久沒有收回。他在想:虽然这只不过是皇帝为了巩固其政权的常用手段而已。可这天。便是天子。天注定。多么贴切的比喻啊。
“承训。你在想什么呢。”见他一脸傻笑。长孙皇后好奇地问。她的饭量不大。早就吃饱了。不再动筷。只是陪着李承训说话而已。
“沒事儿。”李承训笑道:“长孙冲我见过。那人不错。又有学识。公主嫁给他。能过得好。”
他这顿饭可谓吃的食不知味。与长孙皇后又说了些沒有营养的闲话后。便说已吃饱。怏怏的离去了。
一连两日。长乐公主都沒有來立政殿。他从德贵、碧桃等太监、侍女嘴里听说。公主生病了。而且病得不轻。太医看过了。开了几副药。也不见好转。
李承训在长安就这么个朋友。 朋友有难。岂能不管。“小公主到底怎么了。生得什么病。自己好歹也是跟医佛学过医的。”他找到长孙皇后。希望她准许自己给小公主诊病。
长孙皇后宛然拒绝。她始终坚持小公主就是闹别扭。耍脾气。过些日子自然便好。
李承训是何等精明。从长孙皇后的神态已然料定。此事一定与自己有关。难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还是。他不敢再想下去。也不愿再想。
“不行。我得看看她去。”他心里思付着。可如何才能神鬼不知的到得长乐宫呢。虽然立政殿和长乐宫只有一门之隔。也并无守卫。但他总不能明目张胆的过去。即便翻墙过去。也一定会被人看见。
连日來的寝食难安。终于使他在这天晚上想到一个注意。自己都拍案叫绝。“我怎么把这事儿给忘记了。一准行。”
想罢。他披衣下地。点亮烛灯。一边磨砚。一边愣愣出神。
墨已研好。纸也铺就。李承训提笔挥毫。洋洋洒洒写了开去。直到天明才算告一段落。舒展着酸痛的肢体。打了个哈气。不由一叹。“这要是有内功在身。何至于此如此疲惫。”
他按照先后顺序。把铺满房间晾干的数十几张纸。依次卷了起來。然后用碎布条轻轻捆了起來。再用毛笔标上“一”,“二”。以此类推。竟然标注了四十六个。
雄鸡破晓。他手忙搅乱的把这些纸卷又捆在一处。然后轻轻抱了起來。來到院子中央。正见到立政殿连通长乐殿的小门被打开。
一个侍女匆匆从那门内走來。看了一眼李承训。也沒有停留。直奔前殿。显然是去给长孙皇后汇报公主昨夜的病况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