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极殿上。李世民脸色铁青。目光直直地盯着龙案上的一颗人头。那人头睁着眼睛。张着大嘴。脖颈间的血渍已然干涸。有种说不出的恐怖狰狞。
玬犀之下。满朝文武一个一个谨小慎微。不敢发出一点儿声响。只有右手边的长孙无忌。手拿着两卷纸张在细细的校对。
“陛下。”长孙无忌恭恭敬敬地把两卷纸张放到龙案之上。“的确是那人的笔迹。”
李世民的脸色红白转换。好一阵子。终于归于平静。狠狠地道“狼心狗肺的东西。亏得朕与皇后还给他条生路。既然如此。便怪不得朕了。”
“陛下。”魏徵横跨一步出列。“老臣以为。凭一纸空文不足以论断就是李承训劫走的小公主。”
“魏徵。你还再替他狡辩。若不是七年前你放他出逃。哪会有今日之祸。”李世民猛地锤案而起。
“老臣以性命作保。此事定不是他所为。”魏徵与李承训有过数次交流。不信他能做出此等卑鄙之事。
李世民脸色铁青。“他这白纸黑字。写得明确。朕是深谙书法的。特别拿來他写给长乐公主的信笺对照。一般无二。即便这样。也生怕走了眼。于是让长孙爱卿对比。如今铁证如山。你竟然还敢替他求情。來人。把魏徵给朕拿下。”
玬犀之外立刻跑上两名殿前武士。抓住魏徵的臂膀。更有太监近前除去他的乌纱。
“陛下。魏徵若真是识人不明。甘愿受罚。还请陛下冷静。寻到李承训以求证答案。”魏徵被两人拖曳出殿。渐行渐远。
“陛下息怒。魏徵倔强。却是对陛下忠心……”长孙无忌出列。欲替魏徵求情。不想却被李世民打断。
“尉迟敬德。”李世民把目光锁定他。“只因帝都风波不断。因此特别调汝等老兄弟前來帮衬。无非是觉得老兄弟们可靠。如何令朕如此失望。”
尉迟敬德立刻跪伏于地。“臣失职。恳请皇帝降罪。”
李世民摆摆手道:“也不能全怪你。是朕轻信了那小子。受了他的蛊惑。给了德贵临机处断之权。才使你左右为难。而最终宁可信其有。才放走了他们。”
尉迟敬德心中也是后悔不跌。可哪有后悔药吃。只得伏地听候发落。
“起來吧。你立即调兵。全国大索。发出海捕文书。朕宁可舍了公主的性命。也要维护我大唐帝国的尊严。”
“臣领旨”尉迟敬德叩头之后。大踏步出殿。心中暗暗发狠。抓到李承训。一定活扒了他的皮。
德贵的头颅是在城墙底下被发现的。尉迟敬德第一时间寻到了帝都城外的那间庄子。发现了他派去跟踪李承训等斥候的尸体。
待他进到庄子里面。那里早已是人去屋空。唯有德贵的尸体和一封署名交给皇帝亲阅的信笺。顿时大惊失色。一面调兵大范围搜索。一面连忙入宫禀报。
“秦琼。你那边如何。”李世民皱眉问道。他的安排是:明里尉迟敬德率兵追查。而秦琼带领大内高手及军中斥候于坊间暗查。
“臣在”秦琼出列回奏道:“昨日在城外十里与贼人交手。互有折损。现又失去敌踪。不过今晨。有司验明贼人正身。确是倭人。”
“哼。”李世民冷哼道。“这个小子为了脱逃。竟搭上四方馆的倭人。当真狠辣。”
此时。一名小太监与走出辕门的尉迟敬德擦身而过。匆匆跑入殿内。“启禀皇上。辕门外有一突厥使者求见。”
李世民正觉烦心。本予不见。但转念一想:见见也好。今晨他已下令封锁四方馆。把数十个倭国使臣下狱。想这突厥使者或许是知道了什么情报。“宣他进殿。”
小太监回到殿门。高声喝道:“宣突厥使者进殿。”
片刻之后。一个膀大腰圆的突厥人在太监的引领下。迈步进入殿中。却是不跪不拜。反而扔到地上一团物事。而后昂首而立。
“大胆。”
皇帝身边的迪喜一声高喝却。却发觉自己的呼声与宝座之上的李世民声音重合。心中一颤:陛下今儿个是怎么了。这是杂家该干的活儿。怎么他老人家出声了。他不敢再吭声。侧头望去。吓了一跳。
李世民长身而立。一手拍在龙案上。震得案上五龙杯坠落在地。“嘡啷”一声。水花四溅。“好个大胆的胡番。给朕拿下。”
他缘何大惊失色。因其看到了地上那团物事。正是自己的宝贝小公主的龙凤小袄。再看來人神色倨傲。心知小公主定在他手上。
早有两旁护卫的武士上前。擒住这突厥人双臂。向地面按去。可那胡人颇具蛮力。誓死抵抗。奈何太极殿内的守卫。都是皇帝千挑万选出來的会家子。几处穴道软肋打下去。这胡人便瘫软在地。
“皇帝。你不要小公主的性命了吗。”那胡番操着半生不熟的口音。用汉话说道。
李世民连连冷笑。“朕会用京都所有突厥人的性命。为小公主陪葬。”
“皇帝。你又何必如此。只要你放了我们的可汗。我便把小公主还给你。”那胡番赶紧补充道。
李世民原以为是李承训勾结倭人。劫走了小公主。以为脱身之计。现在又杀出了一堆胡虏说是他们劫走了小公主。而这衣袄却是证据。到底是谁劫走了小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