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个儿得瑟得瑟打黄羊、逮野兔子过年,葵花杆子捣碎卷成莫合烟。
青黄不接时,一个营部、一个团部跳交际舞,蹦嚓蹦嚓蹦嚓,一只口琴,一根竹笛加一把二胡;快三步,慢四步,把人跳得脸发黄,眼发绿。然后再去挖芦苇根,捣骆驼刺,泡小球藻,三餐充饥。弄得人两腿浮肿,手指头一按,一个坑坑。
守着金山吃草根,这就是兵团人。
灾区一个求援信,小麦装夯(上),玉米装夯(上),那几百辆汽车拉的是多少生命的希望!卸车时,有人下跪连喊带吼:“天大地大,新疆兵团的恩情大!”
那时新城从关内来了一个歌舞团,师部招待他(她)们大鱼、大肉、大馒头,馒头有碗那么大。一个个吃得呀,香死了,美炸了,没有瞌睡。一天给演出三场四场,还陪上喧喤。卸完妆一跺脚,不走了。
许多年后,她们还在垦区各地慰问演出,炫耀着美丽,拽得很。一窝子美人。
再说长绒棉吧。兵团的三级棉花,纺纱织布也顶得上内地的一级棉花。
那一级、二级棉花,除了国防需求,高档布料,全都出口,换回的是哗哗哗的美金、港币、英镑,为建设加油。
兵团出了多少作家、画家、诗人;还有大牌歌手、大腕影星,名模呀,劳模呀,企业家呀,将军、教授、科学家,各行各业都有能人和标兵。
兵团人还坦坦荡荡地保护过大诗人艾青。那是兵团人海一般的胸怀,绿风一样的柔情啊。
屯垦戌边。兵团人会生产,能打仗。若是遭遇敌情,发生战事,只要一声:兵团人来了!操!让他闻风丧胆!
兵团人厉害吧。
兵团真是可以。
12园林队的希望
准葛尔盆地边沿,一个垦区的偏远团场,这个团场的西伯利亚,有一大片原始胡杨林,
新疆人叫它驼浪哥,称之为美丽的树,又名胡杨,森林包围的屏障内,是团场的园林队。
谢冬回到自己的连队。他从芳草湖家里带回来两匹马,一匹雪里青,一匹小马驹;自己还骑枣红马,只是已配有鞍辔。两头牛,花肚皮的奶牛和它的牛犊,乳牛的奶汁还在滴滴答答;牛犊窜来窜去跟随其后。四只羊,两只哈萨克土种羊,一只骚公羊和长胡子白山羊。
活脱一个小型牧场。
谢冬把马啊牲畜啊一满交给尕老汉,说:“刘叔,往后您就是管理员,您来帮忙当着这个家。”
尕老汉问:“这是不是公家的东西?”
谢冬说:“不是,也是。”
“那以后怎么管理?”尕老汉问。
谢冬说:“您造册登记,这是我的哈萨克父母送的,送给我就是送给了农场。”
尕老汉说:“也还是属于你的。”
谢冬眼望前方:“就算是地方给咱们的支持,连队用它做本发展生产,改善生活,等我们扩大了成果,再把老本还给芳草湖,谢恩有我。”
尕老汉递过来一支大前门,说:“园林队有救了,我也算做一把火吧。”
四月,司令员一行视察工作,下到垦区。
正逢农建师开始春季生产大检查、评比。
检查团一行人,乘吉普车绕哈(下)一大圈儿,看了农场小西伯利亚的园林队,造访了原始胡杨生态林。
领导们累了,肚子里面开始闹革命。那烟,就揉——揉——冒得得意忘形。
谢冬把早已准备好的酸*和堡尔撒克放在一块白色的餐布上,餐桌就是绿油油的草坪。
检查团的人,在园林队浪了一上午了,不用客套,同志们把酸*,一瓶又一瓶地哧溜着,一满翘起大拇指说好!
说,条田,园林,畜牧综合发展的布局,有思路,有创意,很好。
说,园林队以林为主,保护和发展的共进战略,要写进文件,向兵团,向司令部、向中央报告。
说,粮食自足,蔬菜自产,肉食品一年后也要自足,力争外销。
说,园林队的这个承诺,是决心书、是挑战书、是保证书啊!
说,这样的连队,基础好,秧子好,要是都像谢冬这么下茬子搞啊,那准葛尔盆地就是中国的金盆盆哪。
司令员说:“哎,报社的同志,还有你们广播电台,要宣传一下主体精神嘛!”
首长满意,领导们高兴。躺坐在绵绵的草坪上,看尕老汉宰羊,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一整只肥羊,倒上月牙泉甜甜的水,咕嘟咕嘟地煮着,然后,撇血沫子,佐上野葱、皮芽子,放上青盐,一会会儿煮成了手抓肉,香得很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