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淡松开了手,那一刻他默认自己的命掌握在她的手里,也许自己死了,她就能彻底的解脱了吧。
“是,你杀了我吧。”
他温柔的冲着她笑,伸手去帮她捋平了额间的乱发,“只要你开心,怎样处置,随你的心意。”
家仇已报,他苟活至今,不过就是为了多留在她身边一些时日,直到她厌弃自己,既然如今需要牺牲自己来成全她更好的生活,那自己也死而无憾了。
就在这个时候,小丫头突然间闯了进来,拦下了墨云芊手里的剑,不住的磕头请罪,“宫主,少宫主不是有意说话冒犯您的,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别跟少宫主一般见识了……”
小小的她自八岁起就被分配到颜淡的房间里来值守做事,如今已经是十三岁的姑娘了,长的倒是玲珑剔透,隐隐可见美人胚子。
墨云芊更怒了,“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拦本宫主的剑!”说着就要一剑杀了这个小丫头,谁知道这时候颜淡突然间冲了过来,不顾自己的伤势把那个小丫头护在了怀里,直接用自己的身体迎上了墨云芊的剑,鲜血汩汩而出,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墨云芊也在这个时候清醒了过来,她哆嗦的丢掉了手里的剑,眼里看着主仆二人,忽然有瞬间的心寒,她想上前询问颜淡的伤势,但是恐怕他此刻不想跟自己说话,于是转身离开了颜淡的房间。
“你没事吧少宫主,你为什么这么傻……”
小丫头哭着去给颜淡找医者,却被颜淡拉了回来,跟她说不用担心,还告诫她,这段时间路易镇乱的很,让她别离开自己的身边,然后就晕了过去。
墨云芊叫了医者去给他医治伤口,自己在门外排坏了许久,但是未曾进去,直到医者出来跟自己说,颜淡没什么大碍了,就是失血过多,需要休养一段时间,她这才放心。
其实颜淡是知道她在外面的,但是觉得她可能并不想看见自己,于是就假装自己不知道她曾经来过。
等到再次清醒的时候,颜淡发现小丫头不见了,那个被他唤了十三年的小丫头不见了,身边倒是来了两个新招来的伺候自己的弟子,是两个比自己年纪稍小的少年。
“小丫头呢?”他抓了一个男的就问,心里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却见那两个少年摇了摇头,缺不说话,后来才知道,墨云芊派来照顾她的两个少年,竟然是两个哑巴,果然,这处事方式够墨云芊!
不好的预感悠然而生,他顾不得自己身上的伤势,披了衣服就往外跑去。
一路追到了炼药房,他推门进去,墨云芊果然在这里,看见颜淡,也并不吃惊,抬头看了他一眼,“少宫主这伤势好些了?”
不咸不淡的问候,颜淡点了点头,随即到了她的桌案上,双手撑住桌面,问她,“小丫头呢?你把她杀了?”
墨云芊拍了拍手上的药沫,看了面前的男人一眼,笑了笑,“呦,这是日久生情了?怎样?杀了又怎样?当初收养她的时候本宫就说过,不会让她活到足够有能力报复我的那一天。”
她走到颜淡的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怎样?本宫今日新拨给你的那两个奴才,还好用吧,不会乱嚼主人的舌根儿,有些人呢,就是不知天高地厚,本宫稍微对他好一点了,他就蹬鼻子上脸,这种人,不杀他,已经是本宫的仁慈了。”
含沙射影,指桑骂槐。
颜淡自是清楚明白的,白衣少年忽然间撩起身边的衣袍,狠狠的跪在地面上,磕头在地,“宫主,千错万错,是颜淡的错,跟小丫头没有关系,还请宫主大发善心,放她一条生路!我知道这些事,并非是她乱嚼舌根,是我自己待的无聊,出去逛街,看见的场景,所以才会怀疑……”
在自己的印象里,好像从跟自己暗通曲款之后就再未跪过自己,今日却为了一个小丫头跪了自己,果然是“主仆情深”!
墨云芊大怒,爆发出的内力瞬间压迫的颜淡吐出一口血来,“人,本宫抓去炼药房的风干室了,这会儿怕早就被剥了皮,风干压制成齑粉了。竟然为了一个奴婢跪我,颜淡,你太让我失望了!”
颜淡顾不得她说了些什么,当即跑向了地下室,在那里,刚一推开门,就被里面的场景惊呆住了,场面何其的血腥,二三十个少女被绑在铁床上,瞪大了眼睛看着屠夫拿起了刀,整个剥皮的过程她们都要清醒着,这样才能保证美人皮的最佳价值,保留少女的香气。
她们害怕却不能挣扎,想哭却叫喊不出声,全被割了舌头,只能那般清醒的等待着冰凉的刀片落在自己的肌肤上,在恐惧和绝望中等待死神的降临。
突然间闯来的人没有制止十几个屠夫手里的动作,原是这些人也是被割了耳朵的聋子,也是,从事这种行业,只怕是凄厉的哭喊声也能把人震聋。
血腥味让颜淡一度想作呕,仿佛十几年前记忆深处的那场灾难再次重演了一遍。
但他克服了恐惧,在一个个少女中寻找小丫头那熟悉的背影,只是二十多个尚且活着的女孩儿没有一个是他的小丫头,他无比的绝望,看着那几张最新研制齑粉后剩下的尸体,无比的悲哀。
后来,颜淡大闹了地下室,将剩余的二十几个女孩儿全部放了出去,甚至带着一身伤跟墨云芊大打出手。
“墨云芊,到此为止吧,你到底还想沾染多少无辜的鲜血!”少年十几年来一直对她恭恭敬敬,从未如此忤逆过,可是今日他不想再任由她成魔了。
“怎么?你也想背叛我?颜淡,你没有这个机会的!我失去了云舟一次,这次,无论如何,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的身边!”
内力四处流窜,女人周边杀气腾腾,高挽的发髻瞬间披散开来,双目赤红布满血丝,跟颜淡打了起来,颜淡自是不是她的对手,很快被她制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