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在天黑前终于找到了一处住所,唐馨儿心中暗暗松了口气,虽说屋内十分脏乱,但是只要稍加打扫,却不失是个好住处。
见陈蓦与唐馨儿都很满意,荀彧也显得十分高兴,毕竟世家并不是单单依靠钱财与权势才得以延续,广泛的人脉也是相当重要的一点,尤其是像陈蓦这样的武人。
虽说陈蓦从始至终都没有露出丝毫自己会武艺的迹象,但他毕竟是上过沙场的武将,斩将夺旗、奋勇厮杀,那彪悍的迫人气势很难瞒过一些有见识的人,至少荀彧看得出来。
尤其是陈蓦那匹黑马胸腹上到刀痕,和它那不同于一般驽马的气势。
再者,唐馨儿的身份也让荀彧感到十分疑惑。
不说那风尘遮掩不了的绝美娇容,唐馨儿身上绫罗、坠饰,都不是寻常物品,尤其是她时而流露出的大家闺秀风范,显然是受到过良好的教导。
此女必定是世家名门之后!荀彧心中暗暗猜测道。
他哪里想得到,在他面前的女子,正是前太子刘辨未过门的妻子,太子妃唐氏。
趁着陈蓦与荀彧交谈的期间,唐馨儿前前后后打量了一下房屋,虽说这屋子别说比不过雒阳皇宫,甚至连长安的奋威校尉十分之一都没有,但是她也很知足了,她也不求如同在皇宫里那样吃珍馐、穿绫罗,只要心爱的人日日陪伴在她身边,这便足矣!
见没有别的事,荀彧便拱手告辞道,“既无他事,学生且告辞了……贤伉俪且在此安心居住,倘若有何为难之处,可往荀家找学生!”
“在下送先生!”陈蓦将荀彧送至院外,对于荀彧的慷慨,他心中十分感激。
“岂敢岂敢!”荀彧拱手一拜,告别了陈蓦望自家府邸而去。
终于只剩下了陈蓦与唐馨儿二人,别看眼前的民居并不大,应该说是小地可怜,只是一院、一厅、一厨房、一内室的普通民居,但是在二人眼中,却好似要比长安的奋威校尉府更加温馨。
随手将那扇险些要掉下来的院门合上,陈蓦拍了拍战马黑风的马臀,那匹极通灵性的战马便自个踱到了院中。
将行囊中最后一些豆子都喂给爱马,陈蓦与唐馨儿开始着手清理屋子,因为天色渐渐暗下,两人只是打扫了一下内室,别的留待明日日出再行清理。
临近夜幕,望着内室那仅有的一张床榻,唐馨儿的脸越来越红,望向陈蓦的眼神也流露出几分失措与羞涩,要知道这里可不比长安的奋威校尉府,哪里来那么多空房间。
似乎是看出了唐馨儿心中的紧张,陈蓦轻笑说道,“连日赶路你也累了,早点歇息吧,明日我们还要上街置办一些米粮、家用……”
“嗯!”唐馨儿点了点头,随即屏着呼吸小声问道,“那……那我郎……”正说着,她看到陈蓦提着宝剑走到了房门旁,靠着墙壁坐下,抱剑而坐。
侧身躺在床榻上望着门旁的陈蓦,唐馨儿不禁笑了出声,她忽然回想起了当初在皇宫的日子,那时候,他也是这样,抱着剑靠在殿中廊柱旁歇息,从没有踏足过她闺榻十丈之内。
正因为如此,唐馨儿的心才不禁被这位胆大到连当今皇帝都敢刺杀的刺客所吸引了,随着相处的日子增添,这份感情也越来越浓。
“笑什么?”依在门旁的陈蓦问道。
“没……”正回忆着当初相遇时尴尬场面的唐馨儿因为陈蓦一句话面色潮红,赶忙转了一个身。
也不知过了多久,唐馨儿又悄悄转了过来,望向房门的方向,望着望着,她眼中不禁露出几分心疼,唯恐夜里的寒气伤了陈蓦,毕竟在皇宫时,他是刺杀天子的逆贼,她是堂堂太子妃;而如今,他是她未来的夫君,她是她未过门的妻室,岂可同日而语。
她又不好明言让陈蓦也上榻歇息,一来是出于女子的矜持,二来是即便如此,也不见得他会‘乖乖就范’。
想了想,她故意装出哆嗦的样子,声音很轻,但是她可以肯定陈蓦能够听到。
果然,陈蓦那过人的耳力当即便发觉了唐馨儿的‘不对劲’,疑惑问道,“怎么了?”
强忍着心中笑意,唐馨儿低声说道,“冷……”
“袍子呢?有好好盖着么?”陈蓦指的是两人唯一带来的一件御寒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