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道谳此时也是双眉紧锁,眼神中颇有不甘之意,看来内心亦是天人交战。道巽与道勋虽然尚可称得上泰然,但行动上总是有些犹疑,道勋手中折扇、及道巽耳边挂坠,都是铁证。
良久,又是道勋先下定了决心。只见他掌中折扇“啪”地一合,紧接着向三位师妹、师弟说道:“昔日之事,总归已经过去。见义勇为,好善助人,乃是我们侠者本分,更何况若果是误会,我几人更应前往,免得再有师公那般悲剧。道谦,道谳,你二人若是不愿,那便在王府之外等候,若我二人不发信号便罢,一旦发了信号,你二人便可闯入,与我们会合。师妹,你与我一同前去,左右你也要处理云癸之事,这旧日恩怨,正可作你历练。”
长兄为父,在师门也是一般。道勋既已如此决策,道巽、道谦、道谳三人自然不好再说甚么,当下三人同时应了声“是”便随道勋一起出发,前往镇北王府。
及至暮色降临,四人已俱站于王府门前。这王府好生气派:五间三启门,金柱立两间。一坊只一户,当真贵不言。门前二武士,果真雄壮极。门上匾额中,字书镇北王。
“师兄,师姐,我两个便在临街茶铺小坐,府内若有变故,只需灵力示警,我二人即行闯入。”弯身向道勋与道巽行了一礼,道谦便抓着一旁尚未从王府大门的壮观之中缓过神来的道谳从速走开,似是生怕自己在此处留的时间长了,会生出杀心一般。
点头示意师弟听到了他的所说,道勋先是拍了拍师妹肩膀,然后便带头走向了王府大门。
“在下道勋,绿萝门弟子,携师妹道巽一同到此,要替镇北王查探府中异常,解决妖邪作祟之事。”
听得道勋此言,门前值守的两位武士之中,左首那位当时便有了反应,只见他先行打量了二人一番,见装束上确实不似一般游侠,这才回身叩响门环。
“有高人前来,要应榜降妖,快快开门。”
只听得府内一阵聒噪,之后便是几道脚步声响起,但看府门大开,中间走出一位年迈长者,一头银发,看来少说是古稀之年,精神上却十分矍铄,丝毫不见衰老,想来是随父从军,多有历练之故。一身装扮镶金挂银,看来是镇北王温翎无疑。
“见过王爷。在下道勋,这位是鄙师妹道巽。我二人有意,要助王府解决妖邪作乱之事,未知允否?”见了此人,道勋倒是毫无畏惧,甚至于说话之时,莫说弯腰,连双手也不曾抱拳,只是冷冷地摇着折扇,与适才向苗曦见礼之时实在大相径庭。
那王爷两边护卫,见了此情此景,如何不恼?正要动手拿人,却已被温翎抬手喝退,只见他目光扫过道勋二人,有些迟疑地道,“适才听家人说,两位乃是绿萝门的高人,不知有一女侠姓温名慧的,二位如何称呼?”
“那位正是家师夫人,我二人师娘。”
“原来如此,罢。两位既是姑姑的徒弟,那便是与本王平辈。左右,引两位高人到后堂歇息,降妖之事,明日请二位共商。”
“是。二位贵客,请。”王府的护卫答应一声,就要上前,名为相请,实则相逼。
“王爷,若是降妖之事果然迫在眉睫,又何必等上一夜?我兄妹二人既是前来相助,自然便不会为昔日之事秋后算账。你尽可放心。”道勋倒是丝毫没有让步之意,微摇折扇,一股劲力已从折扇上打向那名护卫,若非是道勋并无伤人之意,怕只这一下,便要了他命去。
“呵呵,本王自然信得过两位。只是除妖之事,还要有本府上已然住下的那位洞真墟高人参与,今日天色已晚,不便打扰,故有此一议。”
“千岁倒是太小看我墨观了。如此灵力波动,若是未能将我惊醒,那洞真墟弟子的名声,不是要一落千丈吗?”众人齐齐抬头,见说话者乃是一位身着墨袍的文士,身上虽无兵器,腰间却悬着一只竹笔,肩上斜挎百宝囊,囊中隐约可见书册之影,看来正是温翎口中的那位洞真墟高人。
“在下墨观,洞真墟第五代弟子,在门派内专司降妖之事,见过两位绿萝门前辈。”洞真墟“书”、“录”、“丹”、“帛”、“墨”五代,掌门丹平真人与南宫煌平辈论交,因此道勋与道巽二人虽然年龄上较墨观为轻,辈份上却也算是前辈。
“不必多礼。我二人此来,多半还要夺了你洞真墟全功,盼你回归本派之后,如实向师门禀告,否则仙盟大会上,莫怪无情。”道勋笑道,同时轻轻推了下一旁的师妹,叫她散去正凝聚起的风灵,免得惊了这洞真墟小辈,便要探查,也不急在这一时。
“在下岂敢欺瞒?二位前辈若能令此事圆满,那便是帮了墨观一个大忙,纵叫墨观将这一半功劳双手奉上亦无不可,遑论再与前辈争功。”
“既然如此,便请王爷带我三人到客厅,一同商议,看如何助温家解脱此厄。”道勋这一句话出口,终究是没忍住自母亲那继承来的桀骜,王府,最终还是变成了温家,若不是先前温翎已问明了绿萝门与他姑姑温慧的关系,这会儿怕是又有侍卫要对二人刀刃相向了。
“正该如此,是本王糊涂。来人!”右手握拳,重重地拍在左掌之上,温翎赶紧叫来了几个侍女,嘱咐她们好生将三人请进客厅,不得如先前那护卫一般无礼。
毕竟镇北王府上究竟是何妖孽作祟,道勋与道巽二人又能否顺利除妖,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