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转身钻进屋内。
吴洄冷冷站在一地碎瓷片中,按着心口,眼角微红,轻轻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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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洄一直到半夜都没进屋门,不知去了哪里。
雪朝心里有些不安,他知道大统领仍在悬赏通缉这个年轻首领——
如果他因为闹小孩脾气离家出走,再被捉了去,就实在太失算了。
这么想着,雪朝披衣爬起来,再次走出屋门。
门口背风处,蹲着个白森森的影子,长发垂地,手里拿着个碎得七零八落的瓷碗,正用牙咬一块铁片儿。
吴洄闻声猛地回头:“……”
雪朝愕然:“你这是……干什么?”
吴洄略显局促,像个害羞的孩子:“……锔、锔碗。”
雪朝:“……”他没听懂这个词汇,但大概能猜出是什么意思。
他期望中叛乱军未来的领袖,因为上午摔了一个碗,现在正……“锔碗”。
雪朝有些好笑。
没那金刚钻,别揽瓷器活——有你现在吭哧吭哧费力气的时候,你当初何苦学联邦人奢靡浪费不正之风,一个不顺心摔盆砸锅?
“你生存能力很强嘛,终老山林也做得到。”
雪朝笑说:“不像联邦的某些将军,嘴上吵着要辞职归隐,其实辞了职就只能去卖烤肠。”
“我……我喜欢锔东西。”
吴洄柔声说,手里把玩着锔起来半个的瓷碗:“这是我当年在大统领门下做奴隶时学会的……可惜除了枫溪兰渡的宫殿,其他地方用不到。”
雪朝:“为什么?”
吴洄轻笑了一下,眉眼低垂:“我们用不起。”
雪朝默然:“……”
吴洄低低地说下去,几乎是以气息在呢喃:“我喜欢把四分五裂的东西补在一起,如果下辈子能做个锔工就好了……联邦的锔工是不是很赚钱?”
雪朝:“没听说过有这个工种。”
吴洄一愣:“为什么?”
雪朝:“大概是……买新的会比找人手工补起来更便宜吧。”
吴洄哀伤地笑了笑:“……啊,真可惜。”
他突然站起身,将锔了一半的碗珍重塞进雪朝手中:“我们该走了,雪朝。”
雪朝微笑起来:“哦?”
吴洄望向漫天星河:“我会是世人眼中叛国的乱臣贼子,旧部零落,虎狼环伺,命若悬丝,除此心外别无所有……但是我不能不走……不能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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廷巴克图总司令部。
方司令办公室的屏幕上,开着打了半局的《海拉:黎明塔之倾颓》——陈蕤的头像悬在右上角,还闪着绿光,表明她正在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