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栖如此温婉动人◎
赵渊见玉栖发丝散乱,双眼惺忪,不施粉脂,衣服也乱糟糟的内外不分,便掐了掐她莹润的腮,“这么早便睡了?”
他今日手心透着些温,捻在她脸蛋上有些痒,不似平日那般冰得瘆人。可玉栖仍被他撮弄得浑身不适,讪然道,“臣妾不知陛下前来。”
见他这般庄肃的衣着,分明是从宫宴上回来的。实在不明情由……难道今年宫宴这么早就草草结束了?
赵渊不悦道,“平时晚上翻来覆去的折腾半宿,偏生在这小年夜晚要早早就寝。”抬头望了望天,“这漫天的烟花都还没睡,还这般绚烂夺目,你竟也睡得着。”
玉栖腹诽,烟花怎么能睡觉呢?不过细一思忖,他应该是怪她没彻夜等着他,失了规矩,所以才暗戳戳地说落她。
今日确是洋洋喜庆的日子,烟花爆裂后若有若无的焦味儿弥漫在空气中,添了一丝节日的轻快喜意。
玉栖见赵渊今日穿了浅淡颜色的衣衫,与他平日里古墓碑似的那身暗袍不同,大是彰显了那清隽的少年容色,看起来不如平时那般拒人于千里之外,甚至有几分藏隐的……柔和?
玉栖顺口扯谎道,“陛下冤枉了臣妾,臣妾为陛下留了灯。”
说罢指了指那豆点般飘摇的小蜡烛。
她说这话是有几分心虚的,那灯不是给他留的,而是留给她自己,为了夜里如厕方便的。
赵渊却神色稍纾,似有还无地浮上几丝笑影来,“算你有几分良心。”
说罢他兴师动众,命人将殿内的红蜡全燃起来,顿时辉然生光,映得殿中一派暖色。
玉栖看这架势,今晚是别想轻易睡了,便闷闷道,“陛下,今日只是小年夜,也要彻夜守岁吗?”
赵渊信口道,“自是不必。只是今日合宫欢庆,只你一人孤零零地早睡,仿佛谁苛虐了你似的,朕不愿背负这苛待后妃的骂名。”
玉栖歪歪头,觉得他这前因后果甚是牵强。合宫欢庆的日子怎么了,她早睡就早睡了,怎么就和苛虐有关系了?谁又敢在背后议论他了?
她晓得,他就是找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来磋磨她。
玉栖靠在他怀里,顺着他的话头,缓缓道,“陛下待臣妾真好。”
赵渊轻轻地嗤了下,散淡若无。
他今日仿佛心情甚好,已经是第二次对她笑了。
自从竹林大吵了一架之后,他还没露过这般的好脸色。许是和越国女王的叙谈很顺利,才叫他心绪欢畅了几分。
玉栖暗暗感激越国女王。他高兴,她也能跟着好过些。
赵渊温柔地抬了她的下颚,悄然注视了她半晌,那眼神很糅杂,流出悲喜,有爱怜,有占据,还有些深含意韵的渴念。
他伏在她耳畔,沾了些晕染的醉意,玉栖这才发现他已经饮酒了。
只听他道,“栖栖如此温婉动人,将来给你一个位份也无不可。”
赵渊话说得很慢,声音又很低,仿佛这是个藏匿得很深很深的小秘密,只泄露给她一个人听。
还有就是,他破天荒地没叫她玉美人,而是叫了她一声“栖栖”。这样的称呼从前是没人唤过的,玉巍管她叫七妹妹,阿娘管她叫栖儿,施昭云管她叫过阿栖,却没人叫过栖栖。
玉栖蹙眉,陛下这话,几日前弹剑似乎也说过一样的。
她有些犹豫地问,“陛下……不是已经给了臣妾位份了么?”
赵渊却摇头,神色更迷离些,浸了层活气。
“是朕说错了,是晋一晋你的位份。”
玉栖哦了一声。她对美人上面的位份不太熟悉,贵人?昭仪?她有些分不清。
她只谦卑地笑笑,“谢陛下。臣妾不要位份,只要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