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佑是二少爷的贴身小厮,在楚府家奴之中,仆凭主贵,地位自然是不低,小六子虽是门房的副管事,很多家奴反而要讨好他的,也好有个私事出出进进的方便,两人都是家奴本轮不到弘佑这样喝斥,心中略有不快,不过,小六子眼睛一骨碌,谁都 看得出二少爷楚天萧是楚府将来的当家人,自然他最爱的小厮得罪不得了,再听到弘佑这话,面露惊色,忙道:“二少爷受苦了,好在老天保佑,哎……”恨不得挤两滴眼泪下来。
“到底府内有何事?”楚天萧听他们 尽是些没用的费话,打断了他们。
小六子将声音压得极低,诚然答道:“府里接待了重要的客人,老夫人和二老爷都谨慎得很,也没说是什么人,不过看那架势此人……”小六子又四下看看,更低的声音说道:“这来人应该是宫里的。”
楚天萧闻言,心中一凛,紧蹙英眉,不禁回首看了一眼叶雨。
小六子那般和楚天萧说话,楚天舒和叶雨早看出异样,虽然面让装得若无其事的样子,不过早已竖起了耳朵聆听。除了小六子最后那句话,叶雨和楚天舒分别用了内功心法听得清清楚楚。
楚天舒马上听出了小六子所指何人。叶雨却心中暗忖:到底何许人也,让姨婆和表舅这样紧张?
小六子讨好的又 说:“二少爷,小的去请胡大夫来吧。”
“不必,既然老夫人和二老爷有吩咐,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守在这儿吧,不要有何闪失。”楚天萧肃声说道。
小六子一弓身,弯腰垂首道:“是,二少爷慢走。”巴结之态淋漓尽致。
楚天舒走在前面也不在意这些家奴如此,于他来说,十年前便早已看透世 间之事,也不说话,向着自己的听竹轩方向而去。
楚天萧本想再感谢一下大哥的救命之恩,却也只能看着他清冷的背影轻叹。
“二表哥,我先回披香苑取些药来,前些日子,语儿正好配了些刀伤药。”叶雨走上前来说着。
“还是小的去请胡大夫吧。”弘佑忙说,并非信不过表小姐。
叶雨这才想起来,自己可不是以前的神医,万事都胡大夫为先,憋了憋小嘴。
楚天萧见了,淡然一笑,道:“语儿也累了,就先回去披香苑歇着吧,二表哥没事。”
“怎么会没事?颈间的伤还好,那脸上的……”叶雨说到一半停住了,实在不舍得说下去。
楚天萧仍是淡笑,在没有和奶奶会面之前,他想叶雨最好呆在自己的披香苑不要露面的好,于是,假做疲态,说道:“大概那药下得重,这身体沉的紧,只怕府里人知道了之后,我便没有安生日子了。”
叶雨明白他的意思,若是府里人知道他受伤,恐怕真的要闹腾起来的,然而更是担心起来,说道:“所以语儿可以先帮二表哥处理伤口,先秘密治疗。”话犹未尽,叶雨轻扫一眼楚天舒,那寒冷的背影越走越远。
楚天萧沉吟着,他此时只想着先到奶奶那里问清府上所来何人,是不是他想的那人,可见叶雨如此关心之情,不忍再拒绝下去,便温润一笑,道:“好吧,那劳烦表妹了。”
“二表哥说的是哪里话?把语儿当外人了不成?”叶雨噘起小嘴,撇了他一眼,楚天萧反而憨笑不语。
叶雨吩咐了茗香去披香苑取药,便跟随楚天萧一同去了品枫轩。
品枫轩内,沉香刚刚起床梳洗,正端着水盆经过,猛然间,看到这个面污衣脏的人,竟未看出是二少爷,心里一惊,水盆落地,差一点喊出声来,还好楚天萧正面看着他,马上叫了她一声。
沉香这才认出是二少爷,惊慌失色,见二少爷这般模样,眼泪刷的下来,吱唔着问道:“二少爷,是你?怎么?这是怎么了?”不知如何是好了。
又见着楚天萧身后的叶雨,眼中虽尽是疑问,也不敢说些什么,沉香自幼照顾二少爷,心底已将他当成自己的夫君一般,心痛要比别的人来得深,目中泪珠滚滚而落,万万想不到,二少爷出门回来会是这样一番情景相见。
叶雨见沉香只顾着哭,只好出声说道:“沉香,为二表哥准备洗澡水去吧,清洗干净了才好上药。”
沉香边拭泪边点头,转身默然而去。
楚天萧踏入热气腾腾的木汤盆,沉香在一旁伺候着,一边帮楚天萧擦身,一边流泪,本是个丫头不应该多说多问,却还忍不住问道:“二少爷这是哪里弄得伤?为何与表小姐两人一起好好的出去,你却这般模样回来?”沉香话中叶雨安然无事,他却受这么多伤。
楚天萧知道沉香关心自己,温柔的笑道:“回来的路上遇到了山匪,还好碰到大哥,先救了语儿,那贼人挟持了我,落下这些伤。”
沉香听了更是无比的心疼,少爷自小到大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一双双泪珠连绵不断。
“沉香不要这样难过了,我不是好好的回来了么?”楚天萧笑着看自己的丫鬟,又问:“这些天府里来了客人是么?”
沉香不住的点头,不过,她看到楚天萧那完美的面颊上生生一道指甲抓痕,那样深,那样可怕,硬是说不出话来了,良久才哽咽着回答:“是,可是我们各房各院都不许打听,也不曾调丫头过去,只是老夫人和二爷下令说各房之间不许到处乱串,各自只在自己的院里。”
楚天萧默默的听着,心下已明白许多,再开口说话时竟是问沉香要了面镜子,看着镜子中自己脸上的疤痕,不禁暗想:这伤痕真是太明显了,怕是又躲不过那些追问质疑了。。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