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玄宗东南方四面皆是天堑,道路狭窄,一方石壁高耸入云,如同孤峰伫立,又名思过崖。受罚的弟子们,便是在此处关禁闭。
宫羽汐偷偷溜了进来。
石壁下,裴顾独自端坐着,闻声双目微抬,遥遥望来。
“裴顾……”
宫羽汐走到裴顾面前,蹲了下来。
裴顾神色淡淡,冷嘲热讽说:“你来做什么,多亏了你,我难得能在思过崖静心修炼,你为何还来打扰我的清净?”
“……”
宫羽汐被呛了一顿,也没有生气,而是认真道歉:“对不起,我真的不想让老爷子罚你的。”
她昳丽的眉眼低垂,失了倨傲时竟显得有些可怜。蹲在地上时,双螺髻下倾,宛若耳朵耷拉下来的小兔子。
裴顾:“……”
再多的气,此刻也消了。
他沉默,语气微缓,问:“你那天……到底去哪里了?”
“我……”
宫羽汐没想到裴顾还在意这件事,一时十分动摇,可想起跟谢玄的约定,最终还是坚持说:“去抓鹅吃了。”
裴顾却说:“我去上清殿看过了,那天的鹅,还活着。”
宫羽汐:“……”
不是吧?
裴顾冷笑一声:“你骗我。”
宫羽汐冷汗连连:“……”
失策了,早知道就把那只鹅炖了。
裴顾话锋一转,几分锐利:“你不轻易骗我,必然是有人从中作梗,那人是谁?他逼你了吗?”
“没有!”
谢谢没有逼她。
宫羽汐想为谢玄说几句话,双手攥紧,仰头道:“但是……”
“算了。”
裴顾却忽然打断了她,侧过脸,语气极轻:“反正我也不在乎。”
宫羽汐失落下来:“……嗯。”
也是啊,裴顾才不在乎,他只是被罚了,心里生气,所以才多追问了几句吧。
宫羽汐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
直到她身影消失在石壁后,裴顾才敢回头,望着她离开的方向。
他沉默,从衣襟里取出一串玲珑骰子红豆,坠着的小玉牌上,写着裴顾二字。
思绪渐渐回到过去。
那是一年七夕灯会,裴顾刚除妖归来,满身疲惫,宫羽汐却兴冲冲地拉着他,说要去磨手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