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哑巴。”魏云深道,他死死看着凌微,试图在他脸上找到哪怕一丁点懊恼的情绪,“曾经天极宫的外门弟子,曾有机会入内门,但因为跟别人说了两句宋持怀与你的事,被你削了舌根。”
“哦?”凌微来了性质,挑眉道,“这样的人太多了,有没有更具体一点的,我看看能不能想起来。”
他话里犹带笑音,虽然看上去是在好好说话,但分明却是……挑衅。
简直……无可救药。
魏云深闭上了眼,他暗笑自己愚蠢,也放弃了跟凌微继续交流的想法,只是说:“没关系,你会记住他的。”
他这句话说得意味深长,凌微才只察觉到他语气不对,就见魏云深拍了拍掌,霎时一袭青衣缓步走了上来,魏云深将凌微的那把佩剑递给他,莫名地,鼻头一酸。
他不愿在大庭广众之下失态,于是偏过了头,轻喊:“林师兄。”
那袭青衣“嗯”了一声。
魏云深道:“慢慢来,除了你的,还有天极宫其他师兄们的仇,你都要一并报了。”
林玉琼:“嗯”。
魏云深深吸了口气:“还有魔域里族人仇,也都劳烦你一并。”
林玉琼:“嗯。”
凌微不可置信地沉声道:“你让一个无名小卒来杀我?”
魏云深没有答话,他只是最后看了凌微一眼,觑见对方眼底的怒意和质问,然后漠然地离开了这个地方。
身后传来利剑破体和谩骂的声音,魏云深仿若未觉。他眼着于前,步履坚定,心境从未这样沉重过。
后面的一切都跟他没关系了,他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
地宫里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监牢,因此宋持怀仍只是被关押在他原来的房间,相比于之前的宽容,他这回被两个人一左一右看着,时度守在中间眼也不眨,好像自己稍一松懈他人又会不见。
相比之下,宋持怀淡定得已经不能用平静来形容。他自在极了,看上去不像刚刚出逃、刚放了俘虏、刚被抓回,而是就坐在窗边的小榻上,像往常一样安静看书,有时嫌光太弱,还拨一拨旁边的烛火。
魏云深站在门边看了他一会儿,心底生出无限的悲切和愤怒,他脸上没有一点表情,只是看着宋持怀,良久才说:“你们先出去吧。”
时度看了他一眼:“……尊上。”
“我会亲手杀了他。”知道他的为难,魏云深哑声道,“我会给死去的人一个交代。”
时度这才不再多说什么,他朝另外两个人打了个眼色,领着人出去了。
魏云深走进房里,听到门被关合的声音。他的眼神在未从书上收回视线的宋持怀脸色流连许久,最后不得不从对方手里将书抽出,问:“就没什么想说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