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不愿意还回来,乌利木也没说什么,忍着醉酒的头痛转身就走。
沈泽安咬紧了牙关,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
一直到了无人的花园,乌利木的醉意被风吹散了些才停下来,他一转身就看到磕磕绊绊跟在自己身后的人。
天色太暗了,就算天上的月亮把石板小路照的雪亮,沈泽安还是看不清,他只能保证自己尽可能跟紧乌利木。
可对方走得太快了,陌生昏暗的环境下,沈泽安和瞎子没两样,还是靠着乌利木满身在月光下反光的金饰才勉强辨认对方位置。
但就算这样还是跟不上,什么都看不到的感觉……太无助了。
沈泽安一步步走着,看着那闪烁的亮光,有种自己在黑夜中追逐星辰的错觉。
不,也不算错觉。
他是该追逐对方,毕竟现在求爱的人是他啊。
沈泽安看到那闪烁的光点停下了,他放缓步子走过去,尽量让自己看上去体面些。
一步又一步,不算长的时间内,沈泽安一直刻意忽视的问题强势的突破桎梏盘旋在脑海。
当时破败小院中,脸颊微红的十七岁少年,不到半天就定下的婚约。
仔细算算,成婚四载,聚少离多。
这四年他在干什么呢,一边嘴上说着给对方安定的好日子,一边理所应当的消磨着对方的好。
仔细想来,阿沐又得到了什么呢?
宁远县路上刻骨的伤口,自己不在。
断崖下狼狈的求生,一个和虎撕斗的疯子爱人。
蜗居在山寨中两年的战争,他在小小沙盘中说出的计谋没有一条标上他的姓名。
豫州水灾的四处奔波,扬的只有他沈泽安一个人的名字。
当初的沈泽安为什么和对方成婚呢?
好像是因为吃不起饭,活不下去,当时权当是交易,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喜欢对方的。
一桩桩,一件件,似乎最快乐的日子还是初识那几月,安稳幸福。
所以啊,沈泽安实在想不出自己哪里可以得到对方的爱,他有些分不清,阿沐对他的爱,到底是真心喜欢,还是困束于封建礼教中的相夫教子。
沈泽安看着前方摇晃的星子,把嘴里想要合盘脱出的话语全咽进肚子。
他的阿沐,自己在图塞,不过短短三月就成了风光无限的大将军,他又何必多说其他,徒增烦恼。
漂亮的丝质衣袍下摆从花丛上拖过,被挂得抽丝变形,一如这人。
乌利木站在原地,看着一身尊贵的人狼狈摸索向他靠近的样子,心里是说不清道不明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