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时一到,季鸿将剑靠在墙边,稍微活动了下手腕,道:“开始吧!”
那阿饼却是慢条斯理地上前来,对围观的人抱了一拳,道:“诸位乡亲父老,昨日阿饼输了一轮,按照先前说的,阿饼将那赌注带了来,给大家伙儿看看。这东西,过了今日,可能就不在阿饼手里喽!”说着,使了个眼色,一人上前将桌上那细盒拿到了人群前。
季鸿一看,却是那个方才在酒肆外的胖子。
围观的人都伸长着脖子,见这发簪实在巧夺天工,赞叹声不绝,有人甚至想伸手来摸。
季鸿盯着那胖子的手,只怕他忽然被人一挤,将那簪子掉到地上。他专注在那胖子身上,没发现阿饼此时正斜眼瞥着自己,嘴角默默地勾着。
当这一局开始,季鸿如法炮制,一开始便掷到了一个贵采,然后又掷了一个贵采,自己的棋子远远地冲了出去,眼见才开局,便离阿饼的地界只差了五步。此时围观的众人都屏息凝神,没有了昨日鬼哭狼嚎的劲,想来是都知道季鸿的手法神奇,只想看阿饼会如何拆解。
阿饼掷了几轮,将三颗子走了出来,他全神贯注地盯着棋局,手指在那牌桌上叩着。
“嗒,嗒,嗒”,季鸿盯着阿饼的那只手,见他忽然抬起另一只手,扯住衣服往外拉了拉,道:“怎么这么热啊。”说着又抹了一把汗。
季鸿心道:“这阿饼总算没有了前日的嚣张样。”他又将眼睛落到桌上,目前自己还差两颗子没走,一颗子被阿饼包围,还有一颗子快要进到阿饼的地界,另外有两颗子已经在阿饼的地界呆了几轮。
他觉得此时神清气爽,胜券在握,只是阿饼的话让他觉得今日好似的确比昨日热了很多。
季鸿抬头稍微瞟了一眼,发现这二层的窗子不知何时被人关上了,整层楼因为人群密集的缘故,燥热异常。
季鸿下意识地看向桌边那凳子上的发簪,见它还在那里,心里略略松了一口气。
“渴死了!谁帮我盛碗水来啊!”那阿饼忽然叫道,季鸿看了他一眼,见他舔了舔嘴唇,自己忽然也觉得口渴起来。
“让让,让让,水来了!”不多时,一个人叫道。
“让你拿水来,你这是什么?你这是把我藏的好酒都开了!”那阿饼似乎是十分愤怒地叫着。
季鸿正在盯着那棋局,感觉有人戳了自己两下,他转头一看,是那个方才在酒肆外的瘦子。
那瘦子一脸谄媚的表情,道:“这位爷,来碗酒润润喉。”将一个碗递了过来。
季鸿此时心思尚沉浸在棋局里,呆呆地盯着那酒出神。
阿饼此时端着碗,一边喝酒,一边目光越过酒碗盯着季鸿。见他迟迟不动,末了,把嘴一抹,道:“怎么?嫌你饼爷的酒不好?你这不识货的。陆子,你给我滚过来!”
那叫陆子的瘦子身子一抖,拿着酒碗的手刚要缩回来,手上一空,季鸿将那碗接过,一饮而尽。
那阿饼见了,冷笑一声,道:“小子,若不是你今日走运,饼爷的酒,你是连根毛也见不到!”
季鸿只觉得这酒确实浓醇,心道:“不知这阿饼藏的是什么好酒。这一碗怎么够?该将他那一缸全喝了才够解气。”想着,对阿饼挑了挑眉。
那阿饼见状,咬牙切齿地瞪了他两眼。
季鸿将碗递回去,那陆子接过空碗,快速地向人群后面逃去,似乎是很害怕阿饼。
此时一阵冷风突然吹了进来,那窗户发出了“砰”的一声响,围观的人群好似被风吹得散了些。季鸿一看,不知是谁又将那窗子打了开来。
兴许是风一吹,精神便不如方才那样集中了,季鸿只觉得突然有些困,见那阿饼也在揉着眼睛,他便叫道:“喂!我看也下了许久,不若我们先休息片刻。”
那阿饼好似也十分困倦,没有了前日那一身的匪气,竟是什么也没说地点了点头。
季鸿走到那窗边,只觉得窗外的空气比室内清新很多,此时约近酉时,天边已落满了红霞,街上似是有些商贩吆喝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