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妈怕她跟陈氏真的不对付起来便一直不曾与她说,直到有一回云葭提早回来看到罗妈跪在院子里,那是云葭第一次跟陈氏争吵。
在此之前,云葭从未跟陈氏争吵过。
即便在陈氏那边受过最大的委屈,她也没说过什么。
可那次就连裴有卿回来与她说软话,她也没有理会,更没有去跟陈氏低头服软,可云葭也担心再这样下去护不住罗妈,便起了把她送走的心思。
她见过罗妈的丈夫和那双儿女。
他们在她面前表现得一直都很好,敦厚、老实、善良,她以为罗妈离开她是去享清福的,可她没想到那群人拿走了罗妈所有的银钱,又因为罗妈不肯来问她要钱便开始折磨她。
那时云葭一直有跟罗妈通信。
她也一直以为罗妈就像她信中说的那样过得很好,她那时还一直想着等身边这些琐碎杂事处理完就去探望罗妈,直到罗妈的死讯传来,云葭过去看到她身上的伤才知道她过得究竟是什么日子!
“姑娘?”
罗妈见云葭一直不出声,眸光闪烁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您怎么了?”
云葭这才恍过神。
“没事。”她看着罗妈哑声说。
她当然不可能也不会和罗妈说这些。
这辈子她会好好护着罗妈,再也不会让她受欺负,可她那双儿女该怎么办?云葭不由蹙眉,那个男人分开也就分开了,她知道那个男人背地里还有个傍尖儿,依照罗妈的脾气必定忍受不了,可那双儿女毕竟是罗妈十月怀胎生下来的,骨肉相连、血脉相承,她不清楚罗妈在看到他们的真面目时肯不肯舍弃。
罢了。
这事也急不了。
若罗妈真舍弃不了,那她大不了多花些心思教这对畜生好好学学怎么做人,只要他们能哄骗罗妈一辈子让罗妈高兴,她也不介意多花点时间。
罗妈总觉得云葭今日看着怪怪的。
以前她很少见姑娘这样出神的,但想着姑娘这次碰到这样的事,也正常。
便也不敢多提。
她亲自服侍云葭起来。
拿过一旁架子上放着的那件绯红色的琵琶袖交领衫给云葭穿上,又找了一条樱草色的窄门马面裙。
等服侍云葭在梳妆镜那梳头的时候,她便跟云葭说起今日在裴家的一举一动以及外面传的那些话,她说时兴高采烈,只是想到刚才云葭那几声呓语,不由又有些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