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带着玉儿自去安顿。那唐顺之上前贺道:“小公子无恙归来,想来那五毒教所说之言并不虚假,小姐想是现在已经脱险,明日我便会同众师兄弟们多处查访,一定能找到小姐的下落。”
唐文茂道:“那真的多谢道长了。”
唐顺之等便要告辞回房,唐文茂却叫住他。
“道长且慢!”
唐文茂回书房从案上取出个小瓷瓶递给唐顺之,说道:“那日道长赠我六叶草,我想这是稀罕之物,无以回报,便用六叶草加上五花蛇大红蝎等物,配了这么几丸药,取了个名字叫‘天命还魂丹,道长若不嫌弃,不妨带在身上,或遇小毒可以解之。”
唐朝顺之打开瓷瓶倒中一枚药丸,只见那药丸如翡似玉通体墨色,闻起来自有一股幽远之香,知是良药,忙谢道:“如此多谢唐兄了。”
原来这唐文茂配好药丸之后便想赠与道士以为炫耀,但方才一时忙乱加上忧思重重竟然给忘记了,此刻玉儿安全回来,又料英儿并无危险,心内自然大慰,虽然玉儿不是道士直接救出来的,但人家一伙人众前来逼走五毒教,自然也是帮了大忙,因此便拿出药相谢,想着明日里还需准备些程仪答谢众道士。
道士们谢过之后便回房歇息,唐文茂也自去安歇,不在话下。
玉儿回到自己房中,几日来也着实困倦,因此饭也不吃倒头便睡。午夜梦回之际眼前仿佛又闪现出那黑衣女人的样子,又梦见自己喊着妈妈在她怀里哭着,含泪醒来时,天已透亮。
玉儿起来,漱洗之后便去上房给爷爷请安。
那唐老太爷自那日昏倒后便关着房门谁也不见,只让管家老张一个人进去端茶送饭。此时听得玉儿安然归来,忙唤他进去。
玉儿进得屋去,见爷爷仍躺在床上,床帘挂着。
玉儿上前叫了声爷爷。唐老爷子一只手从窗帘后伸了出去,摸着玉儿的头,只听得唐老爷子说道:“你没事就好。你去吧。爷爷还要歇一歇。”
玉儿行了个礼出来,心想爷爷怎么突然一下子病得这样重了?人一得病就要死了吗?他们说母亲当年也是得病死的,生病真的很可怕呀。
正想着,唐文茂也来给唐老爷子请安。唐老爷子却不让他进屋,只让他在外面行礼便是。
唐文茂行过礼,便自回书房。玉儿刚想跑掉,听得管家说着:“小少爷,老爷叫你去书房。”
每天这个时辰是父亲规定的背书时间,也是一天中最难熬的时候,玉儿心中暗道我才回来就又让我背书,早知道和那黑衣阿姨走了不回来好了。
玉儿来到书房,父亲却并不让他背书。只是又详细地询问起他在外面流落这几日的情况,玉儿仍是说自己躲在山洞里。
唐文茂对他的话将信将疑,细察他的脉像,也无异常。刚要挥手让他自去,忽然看见玉儿颈上的红绳。
“这是什么?”唐文茂拉起红绳,把那绣囊拿了出来。
“这个,是我在洞里捡到的,我觉得好看,就带着了。”玉儿回家之时早想好了应对之词,如果有人问起这绣囊自己仍延用“躲洞之说”。
那唐文茂拿起这绣囊看着,手竟然在微微颤抖。
“父亲?”玉儿觉得奇怪。
唐文茂不说话,用手摸着绣囊,发现里面还有物件,打开看时,却发现那黑色的丸子。
“这?这也是你在山洞里捡的?”
玉儿道:“是呀。”
唐文茂沉吟片刻,把黑丸子收回绣囊,交还给玉儿,说了声:“你去吧。记住不要再往庄外面跑。”
玉儿回到自己房中,想着这前前后后的事情,总觉得父亲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想来想去,心生一计,喊了个家丁:“去,把管家叫来!”
不一会,管家张福来到玉儿的屋里,问着:“小少爷,有什么吩咐?想吃什么我让厨房给你作去。”
管家张福已经六十岁开外,玉儿平时都叫他张爷爷,此时却故意板起脸,说道:“张管家,你可知我是谁?”
张福奇道:“您是小少爷呀?”
玉儿说着:“那么,就是说以后这唐家堡的一切都是我说了算的了?”
张福笑道:“是是。小少爷是唐家堡少主,以后自然要承继祖宗基业的。不过吗……”
玉儿道:“不过怎样?”
张福道:“不过,小少爷现在才八岁,至少要到十七八岁,娶一房少奶奶,那时才叫成家立业,估计那时候老爷就会把这一大家子的事交给小少爷您了。”
玉儿道:“要那么久?”
张福笑道:“是有些久,不过也不一定非等到那时候。小少爷若是愿意的话现在就可以去讨一房童养媳,那样也算是成家了呀!好象三小姐跟您说过这事吧?”
那张福素知这小少爷好开玩笑,因此也总是嬉笑应对,平日里家人们经常开玩笑说要给玉儿讨个童养媳来管管他的话,玉儿也总是凑趣地问张家大嫂好还是李家婆娘合适的话逗大家一笑,哪知今天玉儿大怒,“啪”地把茶碗摔在地上。
“张福!我在跟你说正经事!不得嬉笑!!”玉儿说道。
张福口中称是,心中暗想,今儿个这小少爷如此严肃又要玩什么花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