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传来“滴答”的水珠轻响。
一种湿漉的潮意弥漫四方,金属战靴踩着血“咔哒”走来。
然后黑暗中终于浮现出那高挑曼妙的影子。
她依旧束起黑发,目光凛冽,只是身型因连日来的囚禁稍显削瘦,一线冷光被刀背反在脸上,更突出她皮肤的苍白。
“濡女啊。”撒旦轻声。
但濡女说:“我是樱。”
沈琢趁机爬起,迅速退到安全区域,并紧紧护住辛夷,提防着那个红发的疯子。可撒旦的注意力已不在沈琢身上,她眼里只有提刀站在远处的“樱”。
“a救了你。”撒旦心思缜密,几乎在看到濡女的瞬间就猜出前因后果,但她依旧不解:“你为什么会为a背叛我?”
“我没有为a背叛你。”濡女轻声说,“但我不想再错下去了。”
“错?”撒旦轻笑,像是极其不屑似的,“你管什么叫错?当初在基地,是你自己答应我。做一把任我驱驰的刀——”
“是你删除了我的记忆。”濡女倏然打断,“从头到尾,都是你,对不对?”
并非所有“暗锋”都忘记了自己的过去,事实上,鲜少有人在改造过程中因“觉醒”失忆。只有濡女,只有濡女睁眼时,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自己叫什么,不知去处,不知来路,不知道曾爱过什么人,然后就被撒旦带走,被她永远锁在身边。
“你到底删掉了什么?”濡女的声音发颤,“把那些记忆还给我,那是我的。”
即使不能重逢,但谁也不准抢走。
“你们一个两个都要我还,”撒旦看了眼沈琢冷笑,“可我欠你们什么?”
“我谁也不欠。”她手背青筋鼓起,五指拳握紧刀,刀光在这一瞬随杀意暴起。
她主动向濡女发起攻击。
两刀相撞,金声连连。谁也没有用枪,仿佛子弹无法承受她们相互之间压抑的遗憾与恨意。两人斗得难解难分,近乎焦灼,但沈琢知道撒旦更胜一筹——因为宽刀没有太刀长,本就占劣势,但只凭一股煞冷的狠意剑走偏锋,撒旦竟也能和濡女打一个不分高下。
沈琢在一旁看,觉得两人的刀法极相似,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只是撒旦刀法要带多些血淋淋的邪意。她打的是“歪门邪道”,出刀位置招招都怪,却招招都直指破绽,若非濡女更快,早已变成女人刀下冤魂——濡女的太刀几乎如一条肚白的游鱼,在黑色宽刀压山而来的乌云般的攻势上浪浪高飞。
“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暴雨中血漫长街的那一天,“她去了哪里?你把她弄到哪里去了?”濡女近乎哭吼。
“她死了。”撒旦答,“俱乐部擅长吃人,她不例外,洋娃娃玩旧了就被丢掉。”
太刀“嗡”地震鸣,在暴怒中贴着撒旦耳朵擦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