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叔牙走后,饿极了的管仲大口大口啃起了窝窝头,大口大口喝着陶瓯里的凉水,然后,坐在草铺背靠在土墙望着牢窗发呆,他要留足精神准备夜里的逃跑。
挨到了傍晚时分,牢门";吱呀";一声被重重地撞开了,进来几个陌生的穿盔甲的士兵,管仲被惊得从柴草堆上跳了起来。
一个兵头说:";喂!小子,你有福了,跟爷们当兵去,保你有吃有穿!";
管仲知道遇到抓丁的了,大声叫起来:";我来这里是跟张大嘴算账的,他抢我的鱼还打伤了我,又把我投进了牢房,我要向衙门讨个公道,我要跟张大嘴账,我不跟你们走!";
兵头说:";张大嘴这个小吏算个屁!爷今个来抓丁,张大嘴要是凑不上数,就连他也要被带走问罪!";
管仲听明白了,大兵们来抓丁,张大嘴把自己顶上凑数。管仲还是要想办法拖延时间,捱到夜里实现逃跑计划。于是,管仲两眼盯着大兵们说:";跟你们走可以,但是要等案子断个清白后才跟你们走,我要跟张大嘴当面对质!";
兵头不耐烦了:";少罗嗦,爷可没闲空等你,带走!";
就这样,管仲被大兵们拖到战车上带走了,大约行了六十里的路程后,来到一所兵营,然后,管仲被被带进了低矮的马厩,兵头对管仲说:";今后,你就在这里负责养马,死了马、丢了马都要军法从事!小子,听清楚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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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仲养的马群鱼贯地从山坡上跑下来,把小树丛的黄叶撞得四处飘舞。 又是一个秋天。
管养马的老兵对刚牵着马群回来的管仲对发号施令:";管小二,把草料抱到马厩里,备好今夜的料。";
管仲从水缸里舀了一瓢水,咕咕地喝下之后答道:";我刚从山上牧马回来,容我喘口气。";
养马的老兵:";嘿,不听招呼是吧,爷就管你这一个兵,你还不知道孝顺听话?"; 管仲放下水瓢说:";你整天就知道欺负着我一个,连马儿都不听你的,专听我的。"; 养马的老兵恼羞成怒,忽地站起来扬起手中的鞭子:";吆吆……你放马放出了出息是吧,小心爷用鞭子抽你!";
管仲向后闪了一步。
这时,邑尉的卫士飞骑下马,他对养马老兵低声说了几句话,不知嘀咕了什么话,但养马老兵的脸上立即浮现一片笑容,便转过身对管仲言道:";今个我是吓唬吓唬你,严格调教你为你好,嘿嘿,严师出高徒嘛,今后当了官,你就知道领我的情了。";
管仲没好气地顶了他一句:";莫名其妙!";
谁知,养马老兵神兮兮地说:";告诉你,你升官的机会来了,你马上到邑尉那里去,
有好事等着你。";
管仲不知所然,愣在原地,不由地看了一眼邑尉的卫士。卫士说:";真的,是邑尉大人叫你过去。";
管仲扫了扫衣服上的草屑,跟邑尉的卫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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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管仲立在了邑尉的帐前,拱手作揖行礼。
邑尉坐在帐中央,左右立着几位军官和侍卫。
邑尉抬起眼皮对管仲说:";小马倌,一年前,慎邑的市椽张大嘴把你送到我这儿来,当时,你被打的鼻青脸肿,我念你年纪小,给你安排了个当马倌的闲差。听说,你把马儿养得不错,箭法也很好。";
管仲一时没有想好如何作答。侍卫上前打了圆场:";是啊,管仲把马儿调教得不赖,他一声口哨,马群像听懂口令似的集合起来,他吹两声口哨,马群又会朝四面跑散开来。";
在场的人听了都笑了起来。
邑尉用手挠了挠脖金子下粗黑的胸毛慢悠悠地说:";既然能把马带好,就能把兵带好,养马与养兵无甚差别,都得要调教。";
众人附和着:";大人言之有理!";
一位牙将插话说:";管仲的箭法了不得,那天比武射箭快散场的时候,管仲牧马回营也亮了一手,结果三箭三中,在场的官兵都很惊讶。";
邑尉瞄了管仲一眼:";管仲,是这样的么?";
管仲拱手言道:";回大人的话,在下从小靠习箭打猎谋生,不过是熟中生巧。";
邑尉兴致来了:";本官正需要用你这样的人来做贴身侍卫,今日叫你过来,是给你晋职,做本官的贴身侍卫,今后有你吃香喝辣、升官发财的时候,听懂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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