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仪戾目光沉沉,琥珀色的眼眸在昏暗的屋内明灭可见,像野兽的双瞳。
“养精蓄锐,下一仗才能打得完美。”
“出去罢,以后不用守夜了,好好歇息。”
南九抬头望向自己年轻的主子,心中压抑已久的仇恨火种终于被引燃了。
崇明帝会为他的昏庸残暴付出代价。
迟来十八年的代价。
饮其血,啖其肉,掘其墓,碎其骨,也抵不过他当年对河阳孟氏犯下的滔天罪行。
天子怎会有错?
可天子有罪!
那高位上的人每多活一天,都是对惨死冤魂的侮辱。
……
“换好了就过来,在那边磨蹭什么?”
南九刚走,文卿便意味不明地说了一句。
公仪戾望向拔步床,纱幔后文卿的身影变得模糊,靠在软枕上,安安静静的,也许是在等他。
前世,文卿从来没有等过他。
过了会儿,文卿听着没动静,便倾身掀开纱幔准备看看,没想到却被人猛地扑过来抱进怀里,两人一齐倒在床上,一点也没压着他。
他侧躺在公仪戾臂弯里,觉得他的怀抱很大,单手就能把他圈住,很暖和,贴在一起很舒服,想一直这样贴在一起。
“先生……”
他一开口,便落了文卿的兴致。
“背上还疼不疼?”文卿叹了一声。
公仪戾摇了摇头,没等文卿说话,又匆忙找补似的点了点头。
文卿蹙眉:“到底疼还是不疼?”
“疼疼疼……好疼,就像嬷嬷在我背上扎针一样疼。”
文卿竟然真被他唬住了,说着便要起身:“怎么会这样?我现在就请姑姑给你配药……”
公仪戾将他紧紧地抱住,不让他走。
这下文卿是真的推又推不开,打又舍不得,只能气得念叨两句,还不忍心骂狠了。
“先生让我抱抱,抱抱就不疼了。”
文卿正生着气,一听这话更是气不打一出来:“我又不是药,你光抱着我有什么用?”
“……你不懂。”公仪戾闷闷道。
文卿一阵憋屈,不知怎的突然呛了一下,埋在公仪戾怀里上气不接下气地咳嗽起来,咳得满脸通红,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