孑然想起一事,脸上露出艳羡之色:‘那吴二公子连皇上都夸其为人中龙凤,结果有不醒眼的御史说龙字不妥,皇上却说他是军中之龙无妨!这等赞誉之词,可是国朝三百年绝无仅有的呵!‘
张力微微点头,想起了白居易的那首名诗,不由得轻轻吟道:
‘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
向使当初身便死。一生真伪复谁知?‘
自己穿越而来,自然知道以后吴三桂是个什么货色,不过眼下离他投降满清鞑子还有十余年,说什么肯定也没人会信。
孑然听了张力念的这诗。隐约感到张力恐怕意有所指,不过到底指什么却也说不上来。
孑然看了看窗外的天色,起身对张力一拱手道:‘张举人,在下还有要是在身,不便久陪,改日在与阁下痛饮一番。可好?‘
张力点点头,也拱手一礼:‘孑然兄弟请便。‘
张孑然走后,张力和高元良也很快结账离开了红庙酒楼。
……
英国公府别院,若晨坐在母亲的床前,怔怔的一个人发着呆。
在回京师的路上,若晨偶染了风寒,由于不是很严重,故而也就一直硬撑着,也没有告诉张力。
今日若晨从国公府来别院之前,特意打扮了一番……乌云般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到顶上用金环束住,向左右两侧挽成了一个飞仙髻,髻边c了一组经过精心选择的昆仑玉珠翠首饰。
若晨有些苍白的脸色,被敷得很匀净的脂粉巧妙地补救过来;淡淡地描出的眉毛,则相得益彰地衬托出她的那双迷人的大眼睛。
若晨本来还在为自己的精心打扮沾沾自喜,终于还是呈现出了自己最美丽的一面给张力。
女为悦己者容,古人诚不我欺。
不过静坐的时间越久,若晨心里越发有些失望起来,到了最后,甚至有些心烦意乱。
若晨幽幽叹了口气,自言自语地道:‘唉,他果然还是没有看出来……我生病了呢。‘
若晨有些不甘心,掏出随身携带的胭脂盒,拿出一个小铜镜来,对着镜中人看了半天:‘也不怪他,是自己妆画得好,掩饰了住了病容。‘
若晨将小铜镜收入胭脂盒,忽然又有些发恼:‘他不是会什么天眼之术么?这都看不出来?‘
半晌之后,若晨摇摇头,苦笑道:‘他没用天眼看我,也算是正人君子,要真是用天眼看我……哎呀呀,吓死人了!‘
若晨浑身一颤,顿时花容失色,小心脏扑通扑通直跳!
就在若晨胡思乱想的时候,房间外面传来了孑然的声音:‘小姐,老爷请你回府。‘
若晨收敛住心神,父亲叫自己回国公府?
出来的时候自己跟禀明过父亲,说是在这边陪母亲一天的啊!
到底什么事情?
若晨来不及多想,快步走出了母亲的病房。
英国公府内宅,一名五旬左右的老者坐在太师椅上,正拿着一个天青色的瓷杯,小心翼翼的把玩着。
老者一身紫色锦服,头戴一顶紫金冠,看着手中瓷杯喃喃自语道:‘传说柴窑青如天、明如镜、薄如纸、声如罄,今日得此神器,果真如此!‘
老者身旁站在一人,身穿红色锦衣卫常服,赫然正是英国公世子张世泽:‘父亲,这柴窑瓷器乃是后周皇帝柴荣时期皇家所造,从来只见于传说,不见实物。吴总戎也不知从哪弄来这等神物献与父亲,若要估价,怕不得十万纹银?‘
原来这紫色锦服的老者,竟然是英国公……张之极!
张之极嘴里淡淡的蹦出两个字:‘无价之宝。‘
张世泽点点头,有些羡慕地道:‘我英国公府垂二百年,屡受各代皇上恩赐,却也从来没有见过这柴窑瓷器。‘
张之极冷哼一声,眼睛微眯,将那柴窑瓷杯放在案几之上,不再看它,似乎这极为贵重的神器,不过是一个普通茶杯而已。
张世泽不知父亲心意,故而也不好开口,一时间屋子里有些沉闷起来。
良久之后,张之极长叹一声,开口道:‘好好一桩亲事,麋鹿她今儿个跑,明儿个躲,竟生生地让煮熟的鸭子飞了!‘
‘麋鹿‘是若晨外公上一代英国公张维贤给她起的小名,整个英国公府中,只有英国公夫妇和若晨大哥张世泽可以如此称呼她,其它人可不敢这么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