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照夜让木樨带着其他人下去,请如意上座。
“刚才我瞧着陛下面色不太好,可是出了什么事?”
“多谢陈姑娘了,”如意一声长叹,“昨夜闹出那么大的动静,陛下为安抚皇后娘娘,特意留下来陪着。今早原本皇后娘娘已经好转,可又不知因为什么事情与陛下大动干戈,连秦姑姑都打了,这会太医还在皇后娘娘塌前诊治呢。”
打了秦桑?
陈照夜也有些错愕。
她知道秦桑是从小陪伴王璃长大的,亲密非常,等于半个王家人,帝后不睦多年,还从不至于迁怒秦桑身上。
“公公真的没听到是因为什么事?”
“应当也不是什么大事,”如意是不知道王皇后看到景帝与女子传信的,“姑娘知道的,咱们这位皇后娘娘不止是陛下的发妻,更是太后娘娘的侄女,多一层关系在这,虽比别个更亲近,但也更容易刺激到陛下……”
“横竖就是那些旧事呗,这么多年了还在闹。”如意不欲多说,摆摆手道,“咱们当奴才的也猜不准主子的心思。姑娘待会进去服侍时可要小心些,也叮嘱卫娘娘好生宽慰着,别叫陛下二度动怒了。”
“我省得,多谢公公。”
陈年旧事?
能够像一座大山般多年横在李允堂与王璃中间的,无非是帝王尊威与王氏权力。
陈照夜回想起,前几日她与祁溪从月川回来时,马车上他告诉她的话。
“其实陛下小时候过得并不快乐,尤其是先前三殿下还在的时候,我每日陪伴陛下身侧,最能体会他如履薄冰的心情。太后看中陛下,也有惜才的心思,可陛下终归不是她的亲生儿子,彼此间始终隔了一层。”
“后来三殿下去世,太后娘娘再无其他指望,对待陛下愈发严格,陛下深知先帝与太后娘娘意思,从不敢懈怠,慢慢成为众皇子中最耀眼的那一个。直至顺利承袭大统,受万民敬仰,我知道陛下内心深处除了希望得到的,不仅是来自先帝的认可,还有来自他亲生母亲的认同。”
祁溪温柔看着她,仿佛想抚平她眼底翻涌的浪潮。
“你有没有想过,或许,先贵妃并不像你以为的那样盛宠不衰。”
“这皇城中做主的人从来就只有一个。”
是什么意思呢?
她只能隐约听懂,景帝对先贵妃的确存有几分不能为王氏所知的感情。
“这几年,朝堂的风向已经逐渐转了,陛下可以放手去做很多事情,追封先贵妃也是其一,只不过需要等待一个合适的契机。”
祁溪说着,对她眨眨眼,“告诉你家卫娘娘,不必心急。”
那一刻,她觉得祁溪看她的眼神如同在看另一个人。可下一瞬,对方再度回到气定神闲悠然自若的模样,笑她:“嗯,陈姑娘才多大年纪,与你说这些事情,你也是听不懂的。”
景帝与王皇后大动干戈一事很快传到京城,太后勃然大怒,即刻请吴太妃到寿康宫说话,没过几日,赵王的亲信就到了西山行宫。
“王爷早就筹备妥当,等着为陛下接驾呢。”那亲信满脸堆笑,“王爷说行宫无趣,他已经备好了画舫,陛下与娘娘可以游玩赏景,必不会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