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终于不用加班,一下午整个TEAM的人都心情大好,得之坐在电脑前霹雳啪啦的打字,所以电话想起来她看也没看就接起来,一个熟悉的不能再熟的声音,“我刚从英国回来,因为太忙没有回复你的留言,今天晚上有时间吗?”
“是你的话,当然有啊。”得之声音轻快,一只手拿着电话,另一只手还在按键盘。
“去喝一杯怎么样?”
“好,非常好,求之不得。”
还是她常去的那一家,台上的歌手懒懒的唱着Bossa
Nova,得之看着香槟的瓶子,说,“有段时间每天要喝上四瓶faber才能睡着觉,疑心自己变成酒鬼。”
他转过脸看她,“不会的,酒鬼才不会记得自己喝了几瓶,让他们清醒的法子只有把账单拿上来。”
得之大笑,眉目展开的样子极为动人,眼波流转有种平时不得见的妩媚,殷其雷感觉的胸中有种东西已经慢慢发酵,酝酿出一种酸甜微涩的情绪,马上就要喷薄而出。他极力压抑自己,狠狠啜了一口酒,冰凉而灼热的液体慢慢划过喉咙,好像丝绒,可是那种感觉却越来越明显,台上的歌手这时候难得地唱起一首中文歌,身边的得之跟着轻轻哼,“爱是折磨人的东西,让人心碎却又着迷,不停揣测他的心里,可有我姓名……”
他对流行曲不感兴趣,这几句歌词却字字打在他的心上,不由得问,“什么歌?”
“爱情,名字就叫爱情,永恒不变的主题。”
“是,这个世界上什么都古老,动辄几千几万年,秦时明月汉时关,只有这两字,历久弥新。”
得之嗤的一声笑出来,“什么东西带上这两个字,都会卖个好价钱。”
殷其雷难得见她这样正经的和他讨论问题,来了兴趣,“怎么?爱情不是你们女人的宗教?”
“是。”
得之点头,但是望着他的眼神好像难以置信,一副“你怎么会了解”的样子。“爱情是女人的圣经,好像信仰宗教一样信仰爱情,恨不得为自己的爱情找一个偶像供起来,每天三株香。可是有的人却不过是渴望通过爱情找到所谓的幸福,可是所谓的幸福更虚幻,而你们男人……”她特意停顿,直直看向他的眼睛,“也许我的看法偏颇,可是一大部分男人在爱情这件事上,都是无神论者,你们不相信。”
他看她一眼,朗声笑出来,“你就是看的太明白,让人不知道该对你说什么。”
她也笑,“什么都不说更好,反正没一句是真的。”
“诺言不敢听?誓言不敢信?”他幽幽发问,好像是自言自语,并不需要任何人回答。
“都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但是所有女性都渴望婚姻家庭,上到女总理下到办公室文员,内心总是渴望着的。”
她想象不到自己会和殷其雷这样的一个人坐在酒吧里讨论这样的问题,仿佛在试探灵魂。
“因为如果没有婚姻,所有的爱情岂不是死无葬身之地?”明明是戏谑,他却说的一本正经,得之当下决定对这个男人另眼相看。
这绝对是两人相处最愉快的一次,他们聊了很多,这么多年,除了程再没有哪个男人让她这样敞开心扉,就算是哥哥们,也不能。
得之进到公寓的电梯里才看见有十几通未接来电,都是一个通讯录上没有的号码,可是只那么一次她就已经记住,记得那么清楚。她没有会拨回去,因为不想,也不愿意。
她走到门前掏出钥匙开门,钥匙还没捅进去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拖向后面,她刚想尖叫,耳侧便传来温热的气息,“是我。”
第四十一章 如火似冰
得之极力压抑马上就要出口的那声尖叫,用尽全身的力气挣开这股巨大力量的钳制,她转过身靠在墙上大口喘气,看见卫家齐那张阴晴未明的脸。
“你为什么不接电话?得之,这么晚了,我很担心……”他目光焦急,刻意压低了声音,在这样的黑暗的环境中显得低哑异常。他离她那样近,将她整个人罩在他的阴影里面,密不透风。
她的心跳的飞快,解释的话就在嘴边,电话却在这时响了起来,她一边开门一边接起来,殷其雷的声音透过电话在如此安静的夜里显得突兀,“你上去了没有?快点休息,做个好梦……”
卫家齐清楚的听见了每一个字,所以在得之转身面对他的时候紧紧皱起了眉头,她随手把电话仍在沙发上,刻意冷冷的问,“你为什么会来?”
她扬起脸,客厅没有开灯,两个人的脸都笼在一片晦暗不明的阴影里,显得有些诡异,但是他已经感觉到她的防备,像一只刺猬,这几次见面他明显感到她变得强悍锐利,让一个那样的女孩子变成这样的原因多半是因为男人,这让他心中的钝痛更加明显,这些年她吃了那样多的苦,一想到这些,他的关切,他的担心,他的焦急都变得毫无立场,长久的沉默之后,他只是说,“我只是想来看看你。”
“那你看到了,可以走了,还有,下次不要那么吓人,那年之后我的心脏很脆弱……”
她的声音像是针,一根根的扎在他的心上,每一下都在他心中最柔软的地方,尖锐的疼痛,他听见自己的声音缓慢而哀伤,“得之,这七年来,每次喝醉时,我的面前就会出现你的脸,无比清晰,我也只有借助酒精,才能看见你……”
得之忽然感觉窒息,一些回忆和痛楚瞬间将她的理智压得粉碎,“你不要再说了,我都忘记了,我不愿意想起来了,我不想再这样的下去了,我要忘掉你,再也不要想起那些事,再也不要!”
她凄楚的神色让他有那么一刻的恍惚,就那么一瞬间,他疯了一样大力将她拉进怀里,狠狠的吻下去,她奋力挣扎,呼吸急促,在怀里像一只受了惊的小兽。他只好放任自己的本能用力量困住她,本能的吻下去,他尝到她口中的酒气,再联想到刚才那通电话,理智瞬间崩塌,他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因为他让她吃了那样多的苦,可是他控制不住的嫉妒,还有些许恐惧,那将要再次失去她的恐惧在一秒钟之内全部涌上心头,他更加用力,因为他不想放手。
她的甜美他已经想念的那么长时间,午夜梦回时从惊悸中醒来,脑海里全是她最后决绝的背影,他抓不住只得放手,而现在,命运让他们再次相遇,而他舍不得放手。
他吻的极其用力,唇齿间的掠夺近乎蛮横,她咬破他的唇,口中全是腥甜的气息,迷蒙中觉得自己的身体在一点点被点燃,可是心中却泛起阵阵疼痛,好像带着铁锈的锯,一寸寸地将她的心割裂下来,脑中浮现的是鲜红色的回忆,一寸寸将自己包围,她快要窒息,却无法挣脱,她极是害怕,可是此刻已经没有一滴泪。
纠缠中的两人一起倒在沙发上,他用身体的力量制住她的挣扎,她的腰却被沙发上的手机狠狠的咯了一下,不禁呼出一声痛,那声呻吟让卫家齐的理智迅速回笼,他怔怔地松开钳制她的双手,慢慢站起身来,缓缓开口,“得之,我一直在想,如果你不愿意回忆起过去,那就让我们重新认识,重新开始,只要你还是你,那么我还是我。”
她有那么一刻的震动,重新开始?七年光阴,在宇宙中只是眨眼的刹那,曾经以为只要伸出手就又可以紧紧抓在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