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静静看着她离去,看她就这样离开了自己的生命,他付出了那样多,可是还是留不住想要的东西。那夜爷爷连家法都搬了出来,藤条打在身上,只那么几下便已渗出血来,那是爷爷近十几年来第一次训斥他,“你竟将这件事当作儿戏,你将那么多人的生计当作儿戏……”
他咬着牙道,“我顾不得那么多,我见不得她伤心,我不得不顾念。
爷爷忽然沉重地叹了口气,“早知道会这样,我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你犯下这样的错误,事到如今,我只希望再不要有下一次,不要有再有一个叶得之,你知道自己的责任,所以我不希望再有什么来影响你。”
他知道再不会有什么下一次,不会再有这样一个人,让他爱得这样深,痛得这样彻底,明知道不会再有,却伤她那么重,挥霍掉了最后一点温暖,整个余生怕是只能面对冰冷。他点头道,“再也不会有了,再不会这样了。”
“如果你要这样放弃,我不会有任何意见,但是我想你答应我,不要再见她,不要再和她有什么牵扯,这个人,是你的死穴。”爷爷的眼神越过他,看向很远的地方,“英勇如阿喀琉斯都有致命弱点,何况我们凡人,可面对死穴,只有两个办法,永远不让人知道,或是……让这个死穴永远消失。”
他只觉得绝望,曾经的快乐幸福有几分,现在的绝望冰冷便有多少,不再见她,不再伤害她,是他最后可以为她做的,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决绝的坚定,“爷爷,我答应你。”
没有什么可以敌得过命运,遗忘或是死亡,世间的事不过如此。
得之从来没觉得日子这么难挨,不过两个月,好像是一辈子,爱有多销魂,就有多伤人,她知道自己完了,一生尽毁。她不敢住在家里,因为哪里有他们美好的回忆,于是搬回学校,有时候晚上整个楼层只剩下她和对面宿舍的姜忱两个人,随便说一句话好像都有回声,她整个人懒散起来,有时整天躺在床上,吃什么都没有胃口,干什么都没有兴致。哥哥们已经知道了她的事,打电话来的语气都是小心翼翼,生怕她嚎啕大哭起来,叶景之只有淡淡的一句话,“一切都会好。”
怎么会好?怎么可能会好?她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伤口溃烂,流血,永远不会愈合。
最可怕的事情还在后面,她发现自己怀孕了,已经两个月,这个事实如同一根大棒,瞬间将得之敲得头破血流,她忐忑不安地去了医院,看到化验单上的加号,整个人傻在了那里。一些八点档的桥段轰的涌上眼前,她该怎么办?是不是应该告诉他?是不是应该离开?她想了很多很多,可是第一时间想的却是将这个孩子生下来,毫不迟疑,没有一丝的犹豫。
她想见他,将这个消息告诉他,她觉得他有权利知道,不管他如何让反应,他有这样的权利。可是他不见她,无论她怎么去找,通过什么样的渠道,他都不见她,最后一次是在振亚的大堂,董绍琛无奈的对她说,“叶小姐,对不起,卫先生说没有这个必要。”
没有必要,也许是真的,一切对他来说,也许都不再重要。
董绍琛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忽然生出一种内疚,感觉自己犯了致命的错误,如果她说的是真的,如果……回到办公室,只见卫家齐立在落地窗前,落寞地望着窗外,似乎想要寻找某个离去的背影,“她怎么说?”
董绍琛微微迟疑,最后还是开口,“没有,只说要见你。”
卫家齐重重叹气,“我知道了。”
于千万人之中结识,于千万人之中错过,直到后来他才知道自己不知道的那么多。
得之忘记自己是怎么回到学校,只知道那天出奇的冷,单薄的衣物完全遮挡不住,回到宿舍便爬上床,缩在被子里。姜忱推门而入,站在窗前看着她,“这么早就睡了啊?来,吃栗子,还热着呢,不容易啊,这季节还有栗子……”
她将那袋栗子抱在怀里,那么紧,那么紧,好像是这世界上最后一点温暖,把身体蜷起来,在床上无声啜泣,坐在下铺的姜忱浑然不觉她的异样,一边吃着栗子一边说,“叶得之,地震了吗?你有没有感觉床在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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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背景音乐:白雪《见与不见》
写到这里,忽然释然许多,感谢大家陪伴我一路走来,感谢大家,真心的感谢大家喜欢这个文,也许它情节老套,也许它在有些地方让人胃部不适,但是我知道,它只会是这个样子了。
两次有不同网站的编辑来跟我谈VIP的事宜,我都回绝了,不是不动心,也不是故作清高,是因为我在想,这是写给你们的,它不属于我,只属于你们。
因为有你们,我才一路坚持到了这里,因为有你们,让我更加珍惜。
下面这首歌,也许更符合我现在的心情
因为你还在我这里看见我所看到的再来不及欢喜已成回忆因为你还在我这里陪着我一起叹息还来不及伤心天已晴在梦里泪才尽情毫不隐瞒落在你的胸襟那是我一生之中美丽的福气因为你还在我这里入梦就拥抱到你而我知道我也活在你心里因为你还在我这里陪着我一起叹息还来不及伤心天已晴在梦里泪才尽情毫不隐瞒落在你的胸襟那是我一生之中美丽的福气多少话留在心里从头说起怕说也说不清凭着你给的勇气让我继续因为你还在我这里入梦就拥抱到你而我知道我也活在你心里
凭着你们给的勇气,让我继续!
第五十五章 静好
得之小时候以为后来是充满希望的一个词。
因为故事的最后总是在说后来,后来王子同公主过上了幸福生活,后来一切都风平浪静,后来……后来的一切对于得之来说,是彻骨的伤痛,是不可治愈的隐疾。
得之曾经万分希望后来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梦,所有伤心,所有绝望,所有泪水都是在梦里,醒来一切都不存在,自己没有流血,没有受伤,没有失去那么多,没有在冰冷的医院感受最深刻的悲凉,没有体会到无望地等待最后的虚空……可是,那也是只是希望而已。
车祸发生在炎夏,并不严重,至少她手脚健全,可是心已经失去了最重要的一部分,从此变成彻头彻尾的伤心人。在医院躺了两个多月,每一夜的记忆都是那样深刻而清晰,疼痛压得她喘不过起来,持续的低烧让她整个人瘦脱了型,一张脸上像是只余了一双大眼睛,流露出来的是一种哀戚的深情,好像小羊找不到回家的路,没来由的让人心头一紧,只觉得心酸。
那时候叶景之每天都来看她,对她说外面的天气,报纸上的八卦,而她总是不发一语,目光凝滞的望着窗外,盛夏到深秋,好像一场花火表演,牵扯着前世今生的爱恨情仇,繁华过后只余了空气中的烟硝呛得人泪流满面,那时候与卫家齐结识不过一年而已,想想却像是上辈子的事了。
而再世为人,她却用了七年。
从开始到现在,回忆起来,得之也只用了一场梦的时间,如果真的是一场梦,那该是她最大的幸福,可是哪里有那么多幸福让得之任意挑选,留给她的不过是现实罢了,她下定了决心,再也不要伤痛,一定要幸福。
那天早上其实很尴尬,很多天过去之后想起来她都会脸红,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着了什么魔,将事情搞成这个样子。
早上醒来的时候得之有一秒的恍惚,觉得这样的情景不像是现实,依然是自己在发一场不现实的梦,好像是宿醉,因而出现了幻觉。因为她看到殷其雷的脸就在自己面前,无比清晰,英俊异常,他睡起来其实像个孩子,睫毛很长,足以让任何女孩子嫉妒,他睡得似乎很沉,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叫做安稳的气息。可是看的出来他睡得很不舒服,因为他的右臂就在自己怀中,她到现在还紧紧抱着,好像一撒手就会远去似的。
得之自心底出滋生出一股浓浓的窘意,这样的见面方式实在不在她的预期里面,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于是不自在的扭动身体,想将他的手臂抽出来,刚做了第一步,只见他叹了口气,闭着眼睛,口气却不甚好,“一晚上睡得和死猪一样,早上也不让人安宁。”
她依然有些不自在,“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睡着了抓着我不放,我有什么办法?”他的眼神无辜,好像一只得不到主人宠爱的小狗,跟他平时狐狸的形象实在是不搭。
得之嗤地一声笑出来,“我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