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吐的人碰上总是急刹的司机,那真是要命。
所以当对方再一次干呕时,已经多少察觉到他可能已经无法再忍耐下去的其他乘客也有点慌了,有人在避开,被他让座的大姐焦急的问司机有没有口袋,然后在自己的大包小包中拼命翻找却一无所获。
江逾白也有所准备。
果然,胸口微微起伏的越发厉害,干呕时对方身体蜷缩痉挛的幅度也越来越大,临界点前,已经无法再坚持的男人已经避开大姐的座椅在靠背后方弯下腰,周围的乘客焦急的推开退让。
江逾白干脆利落的取下帽子递过去,语气平静,“用这个吧。”
对方已经没有拒绝的余地,甚至都顾不上看他递过去的是什么就如救命稻草一把接过。
江逾白偏过头,听到对方那种仿佛要把胃酸都吐出来的呕吐声,什么多巴胺都不管用了,他的一见钟情向来都是这么肤浅。
有时候也会鄙视自己的庸俗,永远只为别人发光时的光彩夺目所心动,也永远败退于对方的平庸和狼狈,可谁没有颓废不堪的时候。
但是没有办法,
他就是这样的人,除了亲人和朋友,他没办法接受心动的人不完美。
有时候也会为自己找借口,认为是那个可以让自己包容他全部好与不好的人没有出现,如果出现了,说不定自己就能拥有不那么简陋的崇高感情了。
但这也只是借口而已。
从江明月到江逾白,迄今为止,他依然浅薄平常的喜欢着。
令人不快的气味很快在车上扩散开来,不同于江逾白剥橘子皮时的鸦雀无声,一些小声的抱怨很快就因为群起而高调张扬起来。
“怎么在公交车上吐啊”
“有没有公德心。”
“烦死了,我都想吐了。”
“窗户开一下吧,臭死了。”
车窗打开后,冷空气里弥漫的呕吐物味儿一下子被粘稠的风吹淡。
江逾白注意到有人拿出手机对着这边,他微微皱眉,身体一侧挡住座椅后蹲着的男人,正面对向‘偷拍’的人,语气微重,“别人生病了有什么好拍的?”
“你们没有身体不适的时候吗?”
他声音清正,人往那儿一站,即便带着的眼罩看起来有几分病弱的书卷气,也不妨碍他神色微沉时透着一丝令人畏缩的正直光辉。
偷拍的人没想到他会这么直白,悻悻然地把手机放下,小声嘀咕了两句就没声了。
公交车内原本还小声抱怨的乘客们渐渐也都默默无言,就算看过来,也仅仅是看江逾白两眼,被他眼神一扫,又会装作不经意的避开。
江逾白无语。
早知道这些人这么色厉内荏,之前被一直盯着看的时候就该大大方方的反盯回去,盯得他们无地自容才对。
大姐找了半天什么也没翻出来,连张纸都没有,急的满头大汗,“要不,要不你还是来坐坐,坐坐会舒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