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骂着骂着,我鼻子就有点酸。
爱个屁的人啊,我都还没学会爱自己呢。
周燃抬手就扒拉了一下我头发,气得我抬腿就要踢他。
他身手矫捷地躲开,大声笑着溜走了。
我站在门口好半天都没回屋,周燃已经没影了我还杵在那里,一直到外卖送过来。
周燃其实没预估错误,我不是很有胃口。
他点了很多,有我爱吃的,也有我不爱吃的。
他及了解我,又没那么了解我。
我坐在沙发上看着这些食物犯愁,周燃的微信就很快发了过来:吃饭。
言简意赅的两个字,看得我直翻白眼。
我趴在沙发上,想着刚刚发生的这些糟心事。
所谓惊恐发作,我其实没有好好去了解过。
中学那会儿偶尔会这样,但没人管我,我也想不到那么多,每次都觉得特别慌,像是要死了一样。
那个时候我还没办法很好地去描述这种感觉,也不知道应该跟谁说。
我写日记,把它写下来,再烧掉。
写下来是因为憋得难受,烧掉是因为害怕被那些人看见,万一被看见,他们又多了一个笑话我的把柄。
现在想想,那时候过得真是难啊,好像自己什么都是错的,每天只要出现在学校,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生怕哪口气喘得不对劲,惹那些人不悦,我又免不了被戏弄一番。
我的校服被剪坏过。
头发被剪坏过。
书包被剪坏过。
课本被撕烂过。
有一次,不知道谁,把红墨水弄在了我的凳子上,逼迫我坐下去,弄得我裤子都是红色,然后他们大笑着嚷嚷:唐樾来大姨妈了!
还有一次,他们把我和另一个经常被他们欺负的女生关在了女厕所,还抢走了我的衣服,再去找老师,说我强奸女同学。
好多事情啊。
我竟然都记得。
我把脸埋在手臂圈出的一个小“港湾”里,像是自己在抱着自己。
我忍不住回忆,他们为什么欺负我呢?我究竟做错了什么呢?
哦对,他们欺负我是因为我是在福利院长大的,不知道是谁在学校传的,说我是福利院的“钉子户”,别的孩子很小就会被领养走,但一直没人要我,我就一直赖在福利院。
他们说的也没错,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身边很多差不多年龄的小孩都被领养走了,可始终没人把目光落在我身上。
但这为什么可以成为他们欺负我的理由呢?
他们说因为我就是招人讨厌,没人喜欢我,他们在替天行道。
替天行道?老天爷是不是都该谢谢他们啊?
周燃打来了电话,质问我吃了没。
“想吐,吃不下。”
“怎么想吐?吃坏了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