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眯着眼睛笑,人生静好如春,日日尽逍遥,岂不快哉?
再隔几日,我师兄朔容在竹风里吟诗,我揉揉眼睛,以为自己在发梦。他顿足,一道竹叶如流星般驶来,幸亏我躲得快,不然真是死得冤枉。
朔容耳后微红,我探头一瞧,扇击了几下绿竹,调笑,“朔容,你一个大男人读什么女儿经呀?”
他窘了,半晌后,还是问,“此句何解啊?”
“算你问对人了,我功夫不行,脑子好使。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兮……”我都不敢往下念,头皮麻得慌。憋不住了,我笑得前俯后仰,说道,“师兄,原来你对公主有那个意思。”
他微愣,转瞬抽出一纸画,“你又如何?这姑娘挺面熟的。”
我的脸僵住,莫名有些烦躁。
朔容将竹册塞进我手里,我“啪啪”的翻了几章,嘀咕道,“最易打动美人心的《关雎》,窕窈淑女,君子好逑,听过吧。比那《子衿》强多了。”
见他的脸越来越沉,我忙改口,“好吧好吧,《子衿》比较好,是最好的。”真是没志气哪……算了,志气也不值几个钱,保住我的小命比较要紧。
流澄归位,已是夜来。
他对我说,“那女子就在你身边。”
身边?
朔容严肃中竟有迟疑,他似在叹气,“或许今夜,你能见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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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如狐狸般的少女指着我,“我就要他。”
我差点要厥过去,不要啊……前几日,还在想要如何整治她,形势竟在一刻间急转直下。我白了脸,朔容表示无能为力。
主母道,“汶日。”
我认命往前一步,
“她是朝若。记住,从今日起,她便是你的主人。”
短短一生,就此命定。
人一退散,我和她穿过竹林,朝若停住,转身,眼睛里是星星的光芒,银色的,异常柔和,她很和气的问,“你有话说?刚刚娘娘说,你叫什么……”
“汶日。”我答,得了便宜还卖乖。
她心情极好,呵呵笑了两下,“你想知道什么?我来猜猜,你是不是在奇怪,为什么刚才我装作不认识你?”
她负手来回的走,“我是在担心啊。要是选不了你怎么办?”
我的心怎么突然冻凉凉的?
她慢慢的靠近我,笑得灿烂,“我最讨厌你这种人,躲在暗处,阴险毒辣。”她从袖里取了画卷出来,交还给我,眉眼翘起,“你不是想找我么?我就陪你好好玩玩。”
流年不利啊,想起那妖女最后的话,心中便有熊熊烈火,算她恨!如此一来,我只有输的份,
我虽是不甘,却不得不保她周全。
百无聊赖,我撑着额头,准备小憩片刻,忽然肘上一疼,我睁开眼,日光璀璨,她执着墨,说,“谁准你睡的?”
“哎,你自己笨,还怪我?”我真想掐死那女人,接着我笑,“想不到,你这么大一个人,居然不识字?”
她的窘态被阴寒取代,出乎意料的安静,她继续写字,其实,字体尚算工整,她是个极聪明的女子,若是平时,免不了要与她吵一架。今日,她格外安静,阳光就那样落在她长长的睫毛上,那双眼睛,是婴儿般的清澈明净。
午去无声,我们第一次这样相处,她温婉如同初见那时,我将扇尖抵在某处。她有礼问,“何为《关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