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牵着张嫣走进殿内,
刘乐正摇动拨浪鼓正撩逗着一位大约三至四岁的小公子。
一袭鹅黄色的锦缎华衣,乌黑秀丽的头发挽着精致华丽的盘髻,端庄、高贵、优雅。
几案上摆放着一只木雕的画眉鸟,雕刻得栩栩如生。
“乐儿。”我轻唤了一声,目光缓缓落在了那木雕上。
那是一个已有些年头的木雕,有着两处隐约可见的磕碰痕迹。
虽已稍许泛黄,却依稀可见精巧的轮廓和雕工,它的外层涂抹着已风干的桐油,有着淡淡的细润光泽,可见它的主人是非常珍爱它。
我怔愣住。
“母后,您发什么愣呢?”
听言,我才回过神来,指向木雕,“乐儿还保存着?乐儿你释怀了?”
刘乐秀眉微蹙,“谈不上原不原谅,只是此物件跟那个至高无上的帝王无关罢了,儿臣今日进宫时,偃儿哭闹着要儿臣带上木雕,儿臣实在没办法只好依从了。”
“那只是一直视儿臣为掌上明珠的父亲送给儿臣的礼物,那是只属于儿臣儿时和疼爱儿臣的父亲之间美好的记忆,这只画眉鸟承载了儿臣太多的回忆,儿臣只是不想丢掉那些美好的回忆,仅此而已。”
“只是那个人早已不再是儿臣心目中的父亲,儿臣心目中的父亲早在他起义之后的不知哪一年岁月里就不复存在了,那个人只是至高无上的帝王,为了他的江山他可以牺牲一切,儿臣只不过是他曾经溺爱入骨的女儿,可在他江山面前又算得上什么?”
“儿臣很失望,因为这种失望不是第一次,儿臣也曾哭闹过,只是当儿臣彻底想明白的时候,儿臣就不再对那个人心存任何幻想。”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我和张嫣缓缓坐在刘乐和张偃对面。
听完刘乐的一番话,我微微张开的嘴又闭上了。
我不愿再提及,便岔过了话题,“母后刚刚还和如溪说要传召你们进宫了,你们就来了。”
“传召?”刘乐疑惑道,“莫不是为了那妖妇之事?”
“儿臣进长信殿不仅没瞧见母后,也没瞧见如溪姑姑,仔细盘问宫女一番,才知晓母后刚刚动了好大的怒,并摆驾去了永巷,儿臣不用脑子想也知道定是那妖妇又作啥幺蛾子才会惹得母后此番雷霆。”
说到这,刘乐敛去脸上愤恚神色,朝张嫣柔声道,“嫣儿乖,母亲与你外祖母有要事相议,快带弟弟去玩耍。”
张嫣乖巧地点头。
待二人离开后,刘乐这才咬牙切齿地道,“母后,您还留着那妖妇和她那心肝儿子做什么呀?”
她的眼神很凌厉,如同开锋的刀刃。
“倘若让乐儿来说,早早通通处死的好,也能早早了却乐儿心中恨意。”
“儿臣记忆犹新,那歹毒的妖妇挑唆父皇让儿臣前往匈奴和亲,可儿臣那时明明已嫁为人妻,但是那没有良心的父皇竟还是决定那么做,儿臣的心像被锋利的锉刀来回地锉着,那是失望、绝望与痛彻心扉。”
“倘若不是母后曾苦苦哀求,又暗中联络朝中大臣,指不定儿臣现在就已身处在那蛮夷之地。”
“张敖因故被贬为宣平侯,赵王之位便落在妖妇之子刘如意身上,儿臣焉能不恨。”
我的乐儿随张敖一直生活在张氏的封地赵国,之后宣平侯国,而侯爵不一定有封地,譬如关内侯就没有封地,只有彻侯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