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陌生的小兄弟气喘吁吁地走上来,不时还擦拭着脸上的汗水,有点狼狈。
梵刚从来没在这里见过这个人,而他也不像是山上的樵夫或猎户。他温吞娇弱,就像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
像他这样的人怎么会上恒山来?
他一路艰辛地走近,然后在树下停了下来,像是在做片刻休息。
梵刚以手指扳下一小块树皮,弹指一射,打在那小兄弟的头上。
“啊!”他低呼一声,就连那声音都是文弱的。
他抬起头朝树上瞧着,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你是谁?”梵刚用他那低沉而冷漠的声音问。
那小兄弟面容白皙,五官端庄而秀丽……他实在很不愿意用“秀丽”两个字来形容男人,不过他想不出还有什么字眼可以形容树下的年轻人。
小兄弟干咳了两声,很刻意地压低声线,“请问杀手谷怎么走?”
就在他压低声音的同时,梵刚突然惊觉到一件事——这年轻人明明就是个女人,虽然他不知道她为什么女扮男装地上山找杀手谷。
他从极高的树上一耀而下,准确地落在女扮男装的“小兄弟”面前。
“你去杀手谷做什么?”他略略地弯下腰睇着她,而她也像个女人般警觉地退后了两步。
虽然她这个举动并不明显,却教他更加确定她是个女人。
尽管穿着粗布衣裳,却丝毫不减她与生俱来的美丽。
香汗淋漓、肌肤赛雪、粉颈琢玉……尤其是那对翦水明眸更是明丽动人。像她这般的绝色美女,为何要扮男装,千辛万苦地上恒山来寻杀手谷?
她身形纤细,但险上却有着一种历尽风霜的苍凉,她眼底带着点哀戚,像是曾经受过什么样的伤,或是失去过什么。
他知道她那种眼神代表的是什么,因为他也曾经受伤、曾经失去。
他是生母与关外男子所生,在他母亲还未生下他之前,他父亲便已离开。他母亲在乡人异样眼光下生下了他,而后带着他流落异地。
在他八岁那年,他母亲因为再也忍受不了独自抚养他的辛苦,及旁人异样、嘲讽的眼光,而决定抛下他。
要不是他义父救了他并收养他,恐怕他早巳死在潼关。
在她眼底,他看见了那熟悉的失落及伤感!
也许是她眼里有着跟他相同的悲伤,他突然对她的出现感到心悸、动容。
他不是没见过漂亮的女人,不过像她这种美得像是要夺去他魂魄的女人,却是一次都不曾遇过。
对女人、对感情,他是从来都不曾期待过的;而她的乍现,却教他如死水般的心湖起了涟漪。
虽然觉得不可思议,但她确实攫住了他
就在他细细端详着眼前女扮男装的美人之际,她——俞翠河也正警觉地、好奇地昭著他。
为了自身安全及路上方便,翠河乔装成男儿身已经有两年之久。
这两年来,她一直找寻机会,想为俞家上下二十余口报当日的血海深仇;离乡背景在外流浪了近两年后,机缘巧合地在一家茶栈里听人提起恒山杀手谷之事。
传闻杀手谷的杀手连皇亲国戚都能杀,她想也不想地日夜兼程赶上了山,就为找到能帮她报仇雪恨的人。
可惜,她上山后连个鬼影子都没见到,而眼前这个正盯着她的男人,是她头一个遇上的人。
这男人样子粗犷冷傲,寡言淡漠,给人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他内敛深沉!看起来有点孤僻、不近人情。
他有一双深邃的黑眸,像是能穿透人心似的锐利,而那高挺的鼻梁显现出他的英气逼人,丰润饱满的唇片性感而迷人,平整的下巴、宽宽的额头,还有那低沉沙哑的男性嗓音,及干净利落的身形。
她不得不说,他真是个难得一见的美男子。
在外头流了两年,她见过的男人也算不少,不过像他这么俊朗迷人的还真是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