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燕吃过晚饭,便即和衣而睡,心里想道:“这些人是什么来历呢?我掏出了金子,他们正眼儿也不视,看来又不象是贪财的强盗。不过也要等到过了今晚方才知道。”又想:“即使他们是黑道中人,能有那样的骏马作为坐骑,也不是普通的强盗了。或许他们另有大案要做,我这点金子在他们的眼中就不稀罕了。”
两间上房是相邻的,云中燕提防那四个人半夜过来打她主意,自是不敢熟睡。不知不觉到了约摸三更时分,忽听得邻房的窃窃私语之声。
那四个人是睡在床上咬着耳朵说话的,但他们却不知道云中燕是个特别擅长于轻功的人,轻功高明之士,听觉视觉都比常人敏锐得多,他们虽是咬着耳朵说话,也给云中燕听见了。
只听得其中一人说道:“三弟,你是不是看上这个妞儿?这妞儿的姿色倒是人间少见的。”
云中燕手按剑柄,心里想道:“好呀,如果是采花强盗,今晚我可得大开杀戒了!”
岂知她所想的全不是那回事。
那个“三弟”就是把房间让给她的那个年轻人,只听得他的声音说道:“大哥,怎的你也疑心我了?小弟岂是这样行为不端的人?”
那个“大哥”说道:“知好色则慕少艾,你喜欢一个妞儿,那也算不得行为不端。不过这个妞儿却似乎甚是邪门,你可得当心才好。”
那“三弟”道:“大哥我已经说过了我让房间给她只是出于与人方便的一点意思,绝没有别种心肠,明天一早,咱们和她就是各走各的了,有什么当心不当心的?”
那“大哥”道:“这么说是我晓舌了,三弟你莫见怪。”
那“三弟”道:“大哥也是一番好意,能得大哥教诲,小弟感激还来不及呢,岂会芥蒂于心。不过大哥说那姑娘邪门,却不知是何所指?”
那“大哥”道:“难道你还看不出她是江湖人物?”
另一个人道:“不错,她把金豆当作碎银来使,九成是黑道上的娘儿。”
那“三弟”道:“哦,二哥,敢情你怀疑她是柳三娘那伙人?”
那“二哥”道:“柳三娘本人的功夫只怕也比不上她。”言下之意,当然不是柳三娘的手下了。
第四个人说道:“你又没见过她出手,怎知道她的本领比柳三娘强?”
那“二哥”道:“何用出手,看她眼神就知道了。她目光精华内蕴,内功显然已是颇有火候。柳三娘只是飞刀了得,据我所知,内功她却是没有练过的。”
云中燕隔壁偷听,听至此处,倒是不禁心中一凛,想道:“这人的眼力倒是不差,不过听他们的议论,倒似乎颇为正派。”
想起自己怀疑对方路道不正,对方也在怀疑自己“邪门”心里不觉暗自好笑。
那“三弟”道:“大哥”,你见多识广,江湖上的独脚女盗寥寥无几,你以为她是什么人?”
那“大哥”道:“我倒以为她未必是黑道上的娘儿,云中燕这名字你听过么?”
云中燕吃了一惊,心道:“这大哥好厉害,果然就给她猜着了我的身份。”
那“二哥”道:“哦,大哥,你怀疑她是云中燕?”
那“大哥”道:“小声点儿,莫给她听见了。”
那“二哥”道:“听说云中燕是在娄家庄,有个蒙古来的什么龙象法王和她一起的,她怎会单身到此?”他的声音尽量放轻,但云中燕凝神细听,还是听见了。”
那“大哥”道:“我也只是猜测而已,但愿不是她,否则只怕就难免有麻烦了。”
那“三弟”道:“云中燕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那“大哥”道:“很难说,有时她也干些行侠仗义的事,但与侠义道的人却是从没来往的。不过她既然注在娄家庄,蒙古的龙象法王又在那儿,看来多半是和鞑子有勾结的了,说不定还可能是从蒙古派来的女奸细作呢!”
云中燕心想:“原来他们还未知道我真正的身份。”
那“二哥”道:“她会不会是云中燕?嗯,大哥,你看会不会是另一个行事诡秘的女魔头?”
云中燕越听越是出奇,心道:“哦,江湖上还有一个什么女魔头,怎的我不知道。”
心念未已,只听得那一三弟”说道:“杨姑娘可不能说是魔头。”
那“二哥”笑道:“听说你与她曾有一面之缘,莫非际是给她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