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噢!好一个率直的少年啊!这样很好,若汝无意反抗,就快把武器丢掉吧!我不会杀表示恭敬的人。然后汝就可以回头看,看我的样子跟我的刀——现在,此时此刻,掌握汝之命运的我——”
这是很奇妙的措词方式,听起来像是把人当傻瓜,却又听起来相当认真。
安朱依言丢了短弓,战战兢兢地慢慢转过头。
就在三步之外的距离——
那里有一个戴着只有眼睛和嘴巴部分凿出带有锐角洞孔的巨大南瓜头的人,是一种十分奇异的装束。
他戴在头上的东西看起来像南瓜,然而仔细看却不是南瓜,虽然形状和颜色都很像,但质感却接近于金属。
安朱没注意到他是何时出现的,但他却早已无声无息地来到他背后。在彼此伸手可及的距离内,那男人张开细长的手脚。
男人的姿态乍看之下相当滑稽,但安朱不但笑不出来,反而因恐惧而全身抖个不停。
“少年,此乃汝之家吗?”
南瓜头唱着歌。
安朱边感到困惑,边点点头。
“我们有话想问汝,可否?”
“……有、有话?我不知道你们想问什么,但我只不过是一个猎人,什么都——”
安朱带着些微的恐惧如此回应。
南瓜头在戴着的南瓜下忍不住笑出声:
“我等所要问之事,对汝来说乃是常识。不过,我等想要的就是这些知识。对给予者来说的知识,和追求者而言的知识——其价值很少是相等的。这是世间的常理,不是吗?噢!人子啊,我等……”
“邦布金,你真吵!”
后门突然打开,出现了一位秃头巨汉。
安朱更加确定,刚刚在室内曾听过的声音就是由这男人所发出来的。
他有着肌肉相当发达的体格、令人必须仰望的魁梧身躯,却穿着尺寸稍小、有点脏污的衣服——虽是农民的普通衣着,却不太适合他。
南瓜头张开双手:
“噢!噢!教授啊!是屋主回来了。”
中年男人看着安朱,眼中有着理性的光辉,跟他的体格可说是一点都不相称。安朱看到他沉稳而温柔的模样,也觉得有点困惑,他看起来并不像坏人。
“嗯,我了解。你不在时我们擅闯进来,真对不起。我们想在屋里请问你一些事……”
彬彬有礼的说话方式,让安朱自然地点点头。
对方是来路不明的人,他可不能失去警戒心。不过——他们不是一般的恶徒,应该是遇到了某些状况的人,这是错不了的。
安朱像是被邀请似地踏进了自己家门,背后跟着被称为邦布金的男人。
一进屋子,在天花板吊着的灯笼下,有个留着黑色短发的少女,也就是他在窗边所看到的那名少女。
一名银发青年站在墙边,斜眼看着安朱,那冷冷的视线虽令人略感不快,但对手人多势众,安朱可不想动怒造次,他只是乖乖地坐在桌边。
“欢迎回来。”
少女以漫不经心的语气说道,那不带感情的冷漠声调,就像是在揶揄若无其事地回到家来的安朱。
但安朱被她这么一说,却对她的话产生了过度反应——
“欢迎回来”——会这么对他说的人,早就从这个家里消失了。好几年不曾听到这句话,这种怀念的感觉让他突然心痛起来。
“……我回来了。”
安朱无意间如此答道。从旁人看来,一定会以为他是无力反抗少女的揶揄才如此说。但是对安朱自己而言,这就像是一场寂寞的独角戏。
少女看来一脸狐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