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贡卡大陆就是如此残忍,危机四伏,生命短暂,兽神收割生命的镰刀悬在头顶,可能会在任何时间、以任何方式落下。
&esp;&esp;伊恩不会让莫辞离开自己的保护范围一秒。
&esp;&esp;莫辞解开尾巴的时候伊恩就醒了,随着两人相处的时间越来越长,小雌性给他的笑容越来越多,伊恩注意到,小雌性的胆子也变得越来越大。
&esp;&esp;活泼是好事,活泼在某种程度上代表着身体健康无忧无虑,伊恩很愿意莫辞一直保持着充沛的好奇心和探索欲,但那仅限于在部落,在河边,在山洞,在伊恩觉得安全的地方。
&esp;&esp;迷雾森林的边缘危机四伏,绝不是适合活泼的好地方,好在莫辞虽然迷路,但她误打误撞,走的方向正是去豹族部落的方向,伊恩便没有出声。
&esp;&esp;伊恩一路尾随莫辞,粗心大意的小雌性丝毫不知自己的一举一动被兽人青年尽收眼底,连迷路之后懊恼到跺脚的可爱模样也没有错过。
&esp;&esp;伊恩更不会看漏藏身在莫辞脚边的斑斓蛇,即使斑斓蛇青色的花纹几乎与草丛的青色毫无区别,兽人锐利的眼瞳仍旧在
&esp;&esp;伊恩郁闷地咽回了满肚子的说教,莫辞跟在伊恩身后,想看看伊恩的伤势,却又有点畏惧兽人青年浑身散发出的低气压,她犹豫了几次,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出口。
&esp;&esp;两人已经非常靠近迷雾森林的边缘,伊恩牵着莫辞,让她踩着自己的脚印走。
&esp;&esp;不知何时起,森林里似乎浮起一层薄薄的雾气,若隐若现地环绕着两人,空气中的湿度也越来越大,和之前的干燥环境得能引来大火的环境完全不同。
&esp;&esp;莫辞曾在书上读过,一些高山地区气候独特,从山脚至山顶,一天有四季,十里不同天。但她从没听过在哪一片茂密原始的丛林中,一天之内,路程大约十几二十里,就可以从干旱走到潮湿。
&esp;&esp;伊恩的脚步放慢,即使是莫辞也可以轻松跟上,她不仅没有因此放松,反而更加紧张起来。
&esp;&esp;围绕着他们的雾气有着一股淡淡的腐臭味,眼前四处可见幽深的泥沼,落叶腐烂其中,脚下踩着的触感也变得黏腻起来,时不时能见到多足的虫子从泥沼中钻出来,又钻回泥地。
&esp;&esp;莫辞走得胆战心惊,茂密的树木不知从何时开始变得稀疏,脚下水草丛生,没了树木的遮挡,阳光又被半空中那层淡淡的雾气挡住,仍旧照不进来,不止如此,由于雾气的笼罩,能见度低,她连四周都看不太清楚了。
&esp;&esp;又走了一会,面对满地枯枝腐叶还有时不时出现在泥沼里的腐烂尸骸,莫辞已经不太敢下脚。脚下的触感又湿又沉,每一步踩下去都会陷进泥里,再拔出来就得花费好大力气。
&esp;&esp;累,太累了。
&esp;&esp;莫辞干巴巴地咽了咽口水,耳朵里已经全是自己心脏怦怦乱跳的声音,脑袋充血,呼吸发紧,眼前发黑。
&esp;&esp;伊恩听到身后越来越急促凌乱的呼吸,转过头来,莫辞一张小脸发白,由于气候潮湿,脸上凝着些细细的水珠,不知道是雾气凝结的,还是疲惫带来的汗水,看起来楚楚可怜的,像是一朵被雨水浇得蔫巴巴的小花。
&esp;&esp;莫辞强忍着难受,抿着苍白的嘴唇,对伊恩扯开一个勉强的笑。
&esp;&esp;小雌性露出的这个小小的笑容让伊恩心里非常不是滋味,她应该和部落里其他的雌性幼崽一样,被众星拱月地娇惯溺爱,可以自由自在地玩耍,不必为任何事情烦恼忧愁,而不是跟他一起在迷雾森林长途跋涉,吃苦受累之后,还要对一个兽人露出笑容。
&esp;&esp;兽人青年冷峻的脸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莫辞小心翼翼地问:“伊恩,怎么了?”
&esp;&esp;伊恩拧开水瓶让莫辞喝了点水,低声道:“前面要穿过一片有毒的雾气,我们不能在这里过夜,必须在天黑前走出去。”
&esp;&esp;莫辞喝过水,觉得自己稍微好了点,她明白伊恩的顾虑,在这片雾气重重的沼泽里,夜晚当然会比白天更加危险。听见要穿过毒雾,莫辞想了想,拉住又准备往前走的伊恩,指着他身上的伤口比划:“要……包扎一下。”
&esp;&esp;小叶草没有就没有了她也顾不上了,谁知道那个毒雾里的毒素是通过什么传播的,要是毒素进入血液直接见血封喉了,伊恩交代在这里,那她也没命可活。
&esp;&esp;没有包扎能用的布条,莫辞狠心把自己的棉质长裤裁成了五分裤。用骨刀把两条裤腿切成布条,打结连成一长条,包在伊恩胸前的伤口上。
&esp;&esp;小雌性不肯走,非要往自己身上缠东西,伊恩很是焦虑,甚至试图把莫辞扛在肩上强行带她走。
&esp;&esp;莫辞不肯,用力挣扎,拼命反抗,和结实强悍的兽人相比,她实在娇弱的过分,在伊恩看来简直就是小小软软的一团,稍微用点力气就会捏坏了,他不敢用力,反而让莫辞得逞。
&esp;&esp;一阵混乱之后,莫辞终于裹好了伊恩的伤口,还用剩下的零碎布头给两个人做了个简易的口罩并且强迫伊恩用它捂住口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