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怎样?”哑着嗓子,缓缓开口,却埋着头不看沈婠。
大有破罐破摔的架势。
黑衣人上前,抓起他头发,迫使沈续抬头。
四目相对,他看见沈婠眼里浮动的嘲笑,而嘲笑之下则藏匿着深渊,“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你想怎样?或者说,沈绯想怎样?”
“呵呵……”男人笑起来,浑身都跟着颤抖,“你觉得呢?”
“她让你来要我的命?”
“可惜啊可惜,”沈续眼眶泛红,脸上狠色与憾色交织,“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那个贱人真是蠢到家了!”
“你更蠢。”
男人狠狠一愣。
沈婠:“难道不是?甘为蠢货走狗,替她身先士卒,冒着被反杀的危险,不遗余力,你说是不是更蠢?”
“哈哈哈——”
沈续癫狂大笑,笑得脸红脖子粗,笑得边呛边哭:“是啊,谁让我蠢呢?我怎么就这么蠢呢?她让我来,我就来了,她让我动手,我就动手,明明我最讨厌的就是她啊?”
说到最后,男人自己都茫然了。
“因为她画的饼太大,大到可以让你暂时忽略厌恶,摒弃讨厌,啊,”沈婠手掌合拢,饶有兴味,“让我来猜猜究竟是什么……”
沉吟一瞬,她突然蹲下来,与沈续面对面:“是她手里握着的所有资源?还是未来你们这一系掌权人的位子?又或者一个永不想相争的承诺?”
沈续目露惊骇。
沈婠勾唇:“你的反应告诉我,我猜对了。”
“没错!沈绯答应如果我能把你解决干净,她不仅会说服老头子让我继承家业,还会把她如今掌握的所有人脉和资金全都交到我手上,而她大仇得报,活着也没什么意义,等事成之后,会去国外进行安乐死。”
“安乐死?”沈婠像看神奇物种一样盯着他,“你也信?”
“为什么不信?她现在本来就已经半死不活,离断气只差那么一步,活着比死更痛苦。”
“嗤——看来你不是蠢,是愚昧不自知,贪婪得不知东西南北。”
沈续咬牙:“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
“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沈绯那种不到黄河心不死的人,会轻易结束生命?哪怕还剩最后一口气,都能给你致命一击!这样的人会主动接受安乐死?”
“不……不会的……她没有理由骗我……”
“怎么没有?”沈婠笑得残酷,一点一点击垮他的自欺欺人,“最陡的一步让你来跨,最险的一棋让你来下,而她只用待在医院,安安稳稳地躺着,成功也好,失败也罢,对她来说,都无关痛痒。”
男人眼里逐渐溢满崩溃,一个“不”字仿佛成为最后的倚仗,不断重复。
沈婠怜悯地投去一眼。
她还以为沈续段位多高,没想到还是被沈绯当猴耍。
实在没劲透了。
她站起来,对着领头黑衣人吩咐:“剩下的交给你们了,不要留痕迹。”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