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还是考虑一下嫁给我算了,我保证,最多三年,我一定能让你过上你想要的生活。”
她瞪了我一眼,说:“你也别做梦了,好好开车吧!”
她把头靠在车窗上,喃喃念道:“世间哪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那段时间我和夏小姐的关系就是如此,我们彼此知根知底,心照不宣,无话不说,像极了一对异性知己。但是在我的朋友看来,这是备胎与女神的关系。
朋友说:“这还不明显吗?她知道你喜欢她,你也知道她不喜欢你,但是你等待着有一天她会回心转意,谁知道这一天会不会到来?她让自己有路可退,你让自己孤注一掷,如果最后有人受伤,这个人只可能是你。”
我说:“你没有经历过这样的爱情,你不懂。”
其实朋友说的是对的,我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我对她的感情变成了一只巨手,狠狠地卡住了我自己的喉咙,进退不得,呼喊不出。有的时候我甚至盼望她早点儿找到合适的人嫁了,然后我才能自我救赎,否则只要有一丝希望,我都会悬着一口气撑到最后。
希望总是要有的,万一真的来了呢?
我是在那天下午五点多钟的时候接到夏小姐电话的。那是一个小长假,我和几个朋友正在川西徒步,当时我们刚刚走了几十里山路准备扎营。
夏小姐说:“你在哪里?我想见你。”
我说:“我在川西呢,出什么事了?”
夏小姐“哦”了一声,说:“那就算了,没什么,你好好玩吧。”
还没等我猜透其中的玄机,夏小姐的短信过来了,她说:突然觉得好累,好想借你的肩膀哭一场。
我知道,我一直等待的那一天到了。我发短信给她:我马上往回走,你等我,明天晚上你就能看见我了。
我站起身来,暮色将至,群山巍峨,我和夏小姐之间隔了一千多公里的距离,我们走过来花了三天,而我要在一天之内回去。我朝着夏小姐所在的东南方向,用偶像剧中男主人公的口吻默默说道:等我。
我迅速地打好背包,到最近的村庄询问有没有摩托能够把我送到镇上,打了好几个电话,一个小时之后,一辆摩托从另外一个村子过来接我,三百块钱谈妥,四十多公里的山路,颠得我屁股失去了知觉,耳朵失去了听觉。到达镇上的时候已经快到九点钟了,镇上已经没有车开往新都桥。我站在路口搭车,漆黑的夜色笼罩着小镇,星星亮了起来,经过的车辆很少,基本上都不停。在路边站了将近两个小时之后,我终于搭上了一辆重型卡车,在凌晨两点多钟抵达新都桥,我敲开一家客栈的门,倒头就睡。我只睡了三个小时,早上六点出门,在路边等到了一辆开往成都的大巴车;318国道拥堵不堪,下午五点多钟的时候大巴车被单边限行困在雅安附近,放行遥遥无期;我随即下车,打听到可以从一条老路绕过去,于是我租了一辆私家车把我送到雅安,在车上和司机聊了聊,他同意用1200块钱把我直接送到重庆。
司机问:“你这么急着要赶回去,是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吗?”
我说:“有一个很重要的人在等我。”
司机说:“是个姑娘在等你吧。”
我哈哈一笑,说:“是的。”
司机说:“年轻真好啊,我年轻的时候也这样疯狂过。”
我说:“你那时候做了什么疯狂的事情?”
司机说:“那时候我在深圳打工,我喜欢的姑娘在新疆上大学,有一天在电话里她跟我说梦见我去新疆找她了,于是我第二天就请假买了火车票,坐了三天三夜的火车去见她,直接出现在她面前。”
我说:“最后呢,你们在一起了吗?”
司机说:“没有,后来我们就再也没有见过。”
他点燃一根烟,黑暗之中,我看不清他脸上的悲喜,他还是会怀念吧,我想。
到重庆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钟,夏小姐在我们常去的江边酒吧等着我。没有想象中的抱头痛哭或深情相拥,夏小姐出奇地平静,她的生活中一定是出现了某些变故,但是她只字未提,就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我向她讲述着旅行路上的际遇,她微笑地听着,慢慢地喝酒,我们一直聊到凌晨一点,我把她送到楼下,她突然问我:“你爱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