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他指了指无望生被斥出去的方向,说:“我和师兄前去拦他一拦。”
祝临风忽然道:“褚寂还能‘唤醒’么?”
殷停摇头道:“察觉不到他的气息,不成了。”
祝临风隐约察觉到不对,正要说话,就听姜太平道。
“师兄,”她沉默了片刻,抬起眼直视殷停,“即使祭天,也炼不成人皇玺。”
不止殷停,这话连祝临风亦是初次听闻。
两人齐齐皱眉。
“这是何意?”祝临风道:“你为何到如今才说?”
又是良久的沉默之后,姜太平手一抹,一只装着尾游鱼的琉璃瓶落入了她手中。
小鱼灵动至极,一见三人便欢喜得直吐气泡,呆滞的鱼目中闪过丝温和的光。
见到这尾游鱼,祝临风再也按耐不住,眼神近乎逼问地看向姜太平:“这是师父的水月鱼,重炼人皇玺和这水月鱼难道有关系?”
姜太平看似没什么表情,握着琉璃瓶的手却攥紧了,解释道:“要重炼人皇玺,需要其残损的器身、器运……器魂,前两者已得了,缺的是第三样——真王血脉的魂魄。”
“我进过师父的水月鱼,因此知道,师父就是世上最后的真王血脉!”
一道惊雷,照亮了姜太平的眼窝,“千年前,打碎人皇玺的无妄生为了防止人皇玺再现世,组织魔教将真王血脉屠戮殆尽,其中也包括师父的生母。师父当时只是一不足月的胎儿,却因此残存了一丝生机,没了母体庇护,这丝生机本该烟消云散,但上代人道最后的气运却应在了师父身上,他从死灵中诞生,是残存气运的化身!”
“也是气运使然让他来到了闲隐门,掺和进先掌门的布置。”
“无妄生之所以有恃无恐,正是因为他认为千年前世上就没了真王,即使我们费尽力气,也炼不成人皇玺,他便好整以暇地观赏我们自作聪明的丑态。”
听着,殷停脑海中突然闪过了溪止山上,师父让自己活得痛快的叮嘱,以及最后看向自己的落寞眼神。
他原觉得不解,师父的一生堪称快活过了头,做弟子时逍遥,轮到自己做师父了照旧当甩手掌柜,怎会不平到临死之时将“痛快”的执念寄托在他身上呢?
时至今日,才彻底明了——师父这一生,从不曾痛快过。
死灵诞胎,气运化身。每走一步皆是命,步步皆是身不由己,被名为天意的棋盘耍弄了个彻底。
就算是死了,也要被从阴曹地府中挖出来,被“命”彻底利用得最后一丝魂魄也不存。
偏偏最后操着名为“命”这柄刀的,还是他最最偏爱的小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