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凛快零点才回的观湖别墅。
方弈柏早就已经窝在一楼大厅的沙发上面睡着了,电视里面放着节目,他身上披了个小毯子,像猫一样缩着。
谢凛凑到跟前,不敢把方弈柏吵醒,但又不舍挪开眼睛。
细细地把方弈柏从头看到脚,内心格外地复杂。
他白天派人来给方弈柏送了饭食,看到方弈柏应该是乖乖吃了。
把方弈柏抱到楼上的卧房,躺好,盖好被子。
谢凛在床边陪了他一会儿,给方弈柏留了字条,让他好好吃饭,就又离开了。
之后的几天,谢凛也都没怎么在观湖别墅呆,他不是陪着谢瑞走亲访友,就是流连于各种应酬,尽量让自己不和方弈柏碰到面。
他觉得自己无法面对方弈柏,无法直视他……内心里无地自容的羞愧和想要将对方摧毁的疯狂同样炽烈。
他在冰与火里挣扎沉沦。
他不想承认自己后悔,这两个字应该从不存在于他的字典里——但是,每每想到过去的种种,他把方弈柏抢过来,关起来……又那样对他……
方弈柏的眼泪就像一把寒冰的利剑,插进了谢凛的心脏。
钉死,扭绞。
痛不欲生。
他需要其他东西的麻痹。
社交、应酬、谢瑞的唠叨,什么都好。
谢凛的乖顺配合使谢瑞心情大好,连他也格外高调地出席了一些原本不在计划内的额外活动,到了初五,已经不再是自家人的私宴了,谢瑞带谢凛参加了一场新春音乐会,是在太庙里举办的,规格之高世所罕见。
表演结束后,他们见了乐团的首席和指挥,以及音乐会的赞助人,罗氏夫妇。
罗家是苏肃曾经形容的京城隐形首“富”,这个富并不仅代表金钱,还有权势和家族底蕴,一般的可以用金钱来衡量的“小富”往往在一次金融风暴或是一次政策转型中就化为乌有,所以大多数老钱看不上新钱,没有经过三代的淬炼确实也不敢说自己树大根深,福寿绵长。但罗家不显山露水,却处处藏着最稀有的资源,他们家在世界各地有自己的私人博物馆,百年前就投资艺术品和稀有宝石,把持着大量的翡翠、祖母绿的高级矿藏,到了新生代,又喜欢古典艺术,赞助了好几个世界级的大赛,有自己的音乐版权公司,没有人说得清他们家有多少钱,但他们的别具风流的逼格却又使之与顶级的权贵,私交甚好。
罗氏夫妇穿着考究的唐装,外面似是随意地披着羽绒服,笑得很温润得体,来跟谢瑞握手。
谢瑞是个不懂风雅的老粗,说不出什么子丑寅卯,只说,“表演很精彩。”还是谢凛头头是道地夸了这场音乐会的策划理念先进,请到了传奇指挥家,最后又重点夸了小提琴首席,“很有灵气。”
罗氏夫妇便很高兴地把小提琴首席介绍给大家,“小女罗亦珂,今年二十二岁了。”
罗亦珂穿着红色的晚礼服,披着御寒的皮草披肩,笑得自然大方,主动地朝谢凛伸出手,“谢谢你喜欢我的表演。”
谢凛淡淡地回握,“很荣幸。”
之后便是酒会,罗氏夫妇邀请了谢瑞全家人到自己的酒庄品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