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之俞一觉睡到了大中午。
他醒来的时候自己也觉得很不可思议。
咋那么心大呢?昨晚发生了那么多变故,冒失冲动之下差点把所有的事都搞砸了,你居然还睡得着?
转头望去,身边空荡荡,屋子里静悄悄,秦知亦又不在,枕边还是放着那张“有事外出,晚归勿念,秦”的纸条,仿佛什么都没变过,若不是纸条上头落笔的深浅同昨天略有不同,乐之俞都要怀疑昨天的一切是不是都是个梦了。
他看着这张纸条出了会神。
与昨天担忧和甜蜜混杂的心情不同,今天再重新看到秦知亦的留书,他忽然就有了另一种的感受。
秦哥哥如果想走,他是根本留不住的,而且,连去哪儿找人都不知道。
他自以为掌握了所有,但其实,他才是那个被人掌握在手心里的人,就像他热血上头去主动坦白心意,换来的不是他想象中的感动和欣喜,却是怀疑和怒火。
到底是哪儿出问题了呢?
真的是他自作多情,错估了自己的份量,宁远承不过是对他有些好感,根本就没把他看的那么重?
乐之俞脑子里乱成了一团麻,想不通,干脆也不想了,起床慢吞吞的梳洗完,踱步到书房去练字。
“公子,公子?”
耳边传来了好几声的呼唤,让站在书案前拿着笔发呆的乐之俞惊醒了过来,他这才发现面前铺着的白纸上除了几个滴落下来的墨点,竟是一个字都没写。
苏二端着食盒已是在外间花厅里摆了一桌子的饭菜,担忧的朝他看了过来。
“公子,该吃午饭了,你早上就没吃,小心饿坏了身体呀。”
乐之俞本来想说没胃口吃不下,但鼻子一动,闻到那边传来的诱人香味儿,空空如也的肚子立刻很不争气的“咕噜噜”叫了起来。
他舔了舔干涩的唇,犹豫了没多久,就扔下笔擦了手去吃饭了。
寝食难安,茶饭不思听起来是很痴情的字眼,但其实作践的是自己,伤害的也是自己,连自己的身体都不爱惜的人,又凭什么来要求别人来爱惜你?
乐之俞用一番大道理安慰了自己,吃起饭来也格外的卖力,把以往那些挑挑拣拣嫌东嫌西的毛病都抛了不要,衣袖一挽,拿起筷子只管大快朵颐。
吃完了还意犹未尽的指了指桌上的那碗见底的淮山鲈鱼汤道:“不是说买不到鲈鱼的吗?这是从哪儿弄来的?”
“是秦公子早上拿过来的。”
苏二一边给乐之俞沏了盏花茶递过去,一边说道:“按理说这个时节确实是没有鲈鱼卖的,何况还是这么大这么肥的一尾活鲈鱼,秦公子倒是挺有门路的。”
乐之俞愣了下,没说什么,低头啜了口清香的茶水。
自己前天不过是随口一句想喝鲈鱼汤,没想到秦知亦还当真记在了心里,今天就让他如愿以偿了。
“公子,你脖子上带的是什么?”
苏二眼见的发现了从乐之俞衣领间滑落出来的小半块翡翠,好奇的凑近了瞧了瞧。
“这不像是公子你的东西啊?难不成,是宁······秦公子送给你的?”
乐之俞摸了摸翡翠,想起秦知亦给他挂上脖子时,那温柔专注的深邃眼神,耳尖就微微有些发红。
“是啊,据说这是他幼时,母亲送给他的,昨天我生辰,他就转赠给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