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不丁旁边有人啪的朝天放了一枪,随后大喊:“牛华东,有事冲你爷来,放了他们!”牛华东听出那是二团副团长张鼎臣。此人原来也是中共地下党员,后来叛变了,成天跟吴棻、石佩玖这帮人搞在一起。
当下,牛华东冷冷地笑了笑:“好啊,你想舍身救主……”话没说完,张鼎臣手中的枪口突然瞄准了牛华东。
千钧一发之际,曹又参的手枪响了。“砰——”张鼎臣应声倒地。吴棻、石佩玖以及那一大串国民党安边县要员,个个吓得浑身筛糠似的。
牛华东朝血泊中的张鼎臣骂了一声“王八羔子”,手在空中一挥,大声宣布道:“弟兄们,咱不给国民党卖命了!站到共产党和人民方面来,为建设和平民主富强的新中国而奋斗!”z米z花z书z库z ;http:www。7mihua。com
队伍中沉寂了片刻,一下子爆发出欢呼声。
一天以后,陕甘宁晋绥联防军的警三旅七团,遵照贺晋年旅长的命令,在曹又参十一旅一团的配合下,包围了该旅二团据守的宁条梁镇。被围困的二团团长史钫城也是吴棻一伙死党,一边在士兵们面前发誓“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一边命令电台兵打开榆林明码频道,直接向邓宝珊呼救:“总司令啊,曹旅长被共党赤化,一团和旅全他妈反水了!我团陷入重围,顶不住啊,赶快发兵救援啊总司令!”
邓宝珊虽说表面平静,但榆林城外的声势也是轰轰响地闹出来,兵来将往、雷鸣电闪,那架势像是有几路人马数千队伍整装南下。
消息立即由延安转给了贺晋年。中央军委要求,必须趁敌援兵未到,迅速结束战斗,以防夜长梦多。为了确保胜利,贺晋年把尚未投入战斗的警三旅七、八两团一并拉了上去。也就是说用四个团对付一个团,把宁条梁镇围了个水泄不通。就这样紧攻慢攻,也持续了一周。榆林方向雷声大雨点小,援兵迟迟未到,史钫城绝望了。他的二团1000多名官兵中,有800多人举手当了俘虏,而他自己和100多人在顽抗中被打死。
11月5日,牛华东和一团参谋主任王子庄、营长李友竹、赵级三、柴明堂以及连长冯世光等人,代表2000多名该旅官兵通电全国,宣布起义。欢呼胜利之后,十一旅奉命改编为八路军新十一旅,番号不变,曹又参仍旧当他的旅长,只不过增加了一个政治委员高峰。副旅长由郭宝珊和起义总指挥牛华东担任,参谋长王子庄,杨林任政治部主任。
这些人选由陕甘宁晋绥联防军定下来呈送毛泽东过目时,毛主席就提出要见见曹又参。朱德和彭德怀也说,把贺龙叫回来,好好设个宴,招待招待曹又参。于是,诸事忙定之后,贺晋年陪曹又参上延安。
骑马上了路,贺晋年说:“见到毛主席和朱总司令他们,你就明白了,我们共产党人绝对不像国民党宣传的那样,我们里头都是有学问的人,真心诚意为老百姓。”曹又参有点儿紧张,再三地征询贺晋年:“哎,老贺你倒是给我说说,见了他们我该说些啥?”“啥也不用说,他们全知道,你只要有问有答就行了。”曹又参还是不放心,路上下宿,几晚上睡不好觉。
果然,曹又参白紧张了几天。头一面见毛泽东时,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毛泽东坐在炕上,手里拿本书在看,还有滋有味地吸着烟,像个乡村教书先生。他笑着迎上前来拉住曹又参的手说:“你这个‘火车头’开得好,我们欢迎你。”又说,“我们从不计较当没当过国民党。我们这里当过国民党的人多的是,朱老总干过,彭老总干过,贺老总也干过嘛。革命不分先后。”
第五章 陕北与鄂北(3)
这几句话一下子把曹又参心头最犯疙瘩的地方解开了。他立刻乐呵呵地跑到几位老总跟前,像是个名副其实的小弟弟。
招待宴会就在这个气氛中拉开序幕。彭德怀是最后一个站起来举杯的。他把曹又参拉到地图跟前,告诉曹说,因为十一旅的起义,使得安边、横山一带解放了,陕甘宁边区人口增加了18万。他还向曹通报了10月30日国民党第十一战区副司令长官高树勋,也率1个军和1个纵队1万多人在邯郸起义的情况。因此,他送曹又参两个字:“明智。”
曹听了这两个字格外受用,便产生相见恨晚之感,“彭副主席,我觉悟得晚,真不知道能为革命做点儿什么,日后请多指教。”
彭德怀想了想,说:“指教谈不上,你给我详细谈谈榆林的守备情况好不好?”
曹又参心头动了动,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彭德怀举杯,“先喝酒,以后慢慢谈,日子长着呢。”
得意王子痛陈国府败象,苦恼总裁漫道兴亡玄机
蒋介石的心情糟透了。继《剿匪手本》全面下发之后,他又亲自给所有战区司令长官下达手令,要求他们火速拿出“清剿奸党”的计划。接着,他便静候佳音。结果,“佳音”没有等到,却等来了一个接一个的“哗变”。这叫他心里怎么好受得了。“都是共产党在后面捣的鬼,奸党不除,国无宁日!”蒋介石在他的山洞林园小客厅冲着宋美龄发泄怒气,一句话说得急了,弄掉假牙,正在往上安装时,有人推门进来。
是蒋经国。这种时候除了他,没有人敢自讨没趣。宋美龄一见蒋经国,打声招呼便出去了。她从不在他们父子中间多言。蒋经国这位在治理地方和约束官员方面颇有口碑的得意王子,最近被老蒋任命为外交特派员,一直在南京、上海、北平、天津、沈阳、太原等大城市飞来飞去,满脑子是官场交际中的所见所闻所感,今天名义上是顺道、实际上是专程来向父亲陛下禀报下情。
蒋介石一听儿子要报告外交特派员任上的心得,脸色平和了许多,随手指个沙发,轻声说:“坐着讲。”自己先稳稳地坐到一张躺椅上,双手平摆到左右大腿上,气息均匀,腰杆挺直,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
蒋经国没有按照父亲的指点在沙发上就座,而是坐到旁边的一张硬木椅上,随之脸上露出当儿子的谦恭:“父亲,近来休息得还好吗?”
这句话一出,厅内家庭氛围潮涌般地升温。蒋介石犹豫了一下,尽量不把一脸苦色在儿子面前显露出来,斟酌着回答道:“还好。”
这等于为蒋经国敞开胸怀夷平了障碍。小蒋放下包袱似的吐了口气:“父亲,东北的摊子很破,日本占领十五年,工业、农业都是百废待兴,最重要的是青年再教育问题……”
蒋介石忍不住打断儿子:“我看,那都是小事,最重要的是共产党在后面破坏捣乱。这个,始终是中央政府的心头之患!要想办法,采取非常措施,根绝赤患。否则,国无宁日,党无宁日!”他说着说着又动了感情,起身踱几步再坐回去,双眼茫然瞪着天花板,“我华夏泱泱大邦,灾祸连天啊。被日本人搅和八年之久,国家损失弥巨,而毛泽东那班人的翅膀反倒硬了。就这样,我党内部也还有人对我心存芥蒂,还不懂得‘攘外必先安内’这个简单的道理,痛心哪!”老蒋突然朝小蒋用力一挥手臂:“晓得吗,这是个不变的国策!”他无奈地长叹一声,重新把手放回去,等待着儿子的反应。
第五章 陕北与鄂北(4)
蒋经国微蹙双眉:“父亲,以经国之见,共产党固然要除,但是,当务之急还得从整治国府做起,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工嘛。”
蒋介石哦了一声。在对于国民党内部腐败的惩治方面,他和蒋经国一向有着共识,当年他倡导“新生活运动”或多或少也有点儿这方面的意思。当即,他问道:“几个大城市的接收情况还好吗?”
蒋经国摇头叹气,“不太好,贪赃枉法,大有人在。重庆派去的那帮东西,个个如同饿狼,炒汇率、倒洋车、卖洋房、收姨太太……唉,见到什么捞什么,有的人光是金条就藏了好几箱,大船小船往香港和国外运。上海有个名角,借重美国新闻处,把日本人的财产管理局收买了,光是虹口区迪斯威尔路边那条小街上的12幢洋房,他一辈子也花不完。像那种英式三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