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头低的幅度恰好让魏紫棠看不见他的眼睛,他整个人如石雕般僵硬在黑暗中,半天不动也不言语。
伤人的话,魏紫棠明白,以他的性格,遭遇到那样痛彻心扉的背叛,他不会破口大骂,可是他的嘴能说出怎样貌似轻描淡写但却能一刀捅入别人心窝的话,魏紫棠是想象得出来的。
在得知真正真相的今天,想到师父其实一心为自己考虑,自己却连最后一面都错过了,回想起来当初那些锋锐如刀的话,情何以堪?
她望着他,心里慢慢涌起同情。
而这样会和她说这些话,有商有量的潘旃,让她真正觉得这真的是当时与她共处一体,朝夕相对的潘旃。
一开始见面时因为对方过于强大,地位太高而起的陌生感已经无影无踪。
魏紫棠走上前去,两手轻轻拉起他的一只手。
她的手洁白如玉,十指修长如春葱,他的手比她大得多,但手指也很修长。
他的手僵硬着,她的手却温暖,坚定。
他在这温暖坚定中终于慢慢软化。
魏紫棠开口的时候,声音温软镇定而理智:“我想,菩散老祖为你这般煞费苦心,一定不是想让你心怀愧疚,将来晋阶时留下心境漏洞。”
这话很有力,潘旃抬起眼睛,看向她。
“他一辈子未能晋阶化神,一定希望自己的衣钵弟子有能够做到的一天。”
“如果你还是不能过自己这一关,去找他的转世好了,他坐化之后一定会入轮回吧?”
潘旃眼睛一亮,猛地抬起头。
魏紫棠说完却皱皱眉,道:“不过不知道什么神通能堪破轮回,道出他去向……”
潘旃微笑了:“我好像听说过,只要有线索,总能找到。”说完这话,渊岳般的自信又重新回到他声音里。
魏紫棠有些替他高兴起来,朝他微笑了一下,静静站在他面前不再言语。
潘旃目光锁到她面上,突然眼中含笑,伸手捏了捏她下巴,低声说:“你这丫头倒是挺会劝人。”
魏紫棠尴尬,别扭地别开脸和目光,退了一步,故意正正声音说:“我从上了大学以后,都没有人再这样叫过我,而且我现在都结丹了。”
你这称呼很不适合我,我怎么也算是熟女系的。
潘旃笑了:“我的年龄难道还叫不得你一声丫头了。”说着又故意伸手去揉乱她的头发,恰好她今天梳了个螺髻,也没有佩戴什么钗环,很方便他揉。
魏紫棠怒了,躲开他的手,对他怒目而视,潘旃大笑,最终道:“好罢,不逗弄你了,过来这边和我坐下,钰铴呢?你可有好好照顾它?”说着伸手去牵她的手,引她往后面走。
魏紫棠虽然刚才出动去牵过他的手,可那是为了安慰他,此刻突然被他这般牵着手,一时心慌意乱,脸红了一片,又觉得故意甩脱很小家子气,一时间只好默不作声,任凭他牵着走,还要低头藏着脸红,心里唾骂自己上不得台面。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十点多才到家,明天六点就要起床,不过大家这么热情,我也充满热情了,所以写得很顺利(果然我就喜欢写感情戏),虽然不多,大家将就看。
125、大执事
幸好潘旃只是把她大大方方领到一个长石榻前,然后率先坐下,对她说:“你也坐。”然后便放开了她的手。
魏紫棠却依然觉得手心火辣辣的,好容易才镇定心神,掩盖住脸红,装作若无其事,在他身边二十厘米外坐下。
坐下才发现,看似普通的青石榻竟是温润如春。
暖玉!
这种小时候在武侠小说里看到过的东西居然真的有。还如此大一块。
魏紫棠好奇了,手中灵力微吐,探入暖玉榻内部,果然,暖玉本身并没有什么灵气,只是内里天然封存了一块阳火之精。
潘旃察觉了她的动向,望着她微微一笑,道:“这是我早年所得,虽然无用,觉得做个石榻也还差强人意,便带回来了。”
魏紫棠突然想到,修士的洞府中几乎都是石头的家具,不管是精雕细琢,还是粗糙天成,大概是对于寿元悠长的修士们来说,只有石头才能和他们一般长寿不腐。
她突然怀念起自己家以前的布艺沙发来,软得坐下便能陷进去,于是决定自己的新洞府决不要因地制宜,全用石头做家具,她要仿制出沙发,软床来,就算十几年几十年就要换一次,也不怕麻烦。
她要把洞府装修成宜家风!
潘旃自然不知道她此刻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