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一步。
她在害怕?
叶岚风微眯着眸子打量她,见她头埋得低低的,一时不知她的恐惧自何而来。
他以为只是寻常女子突见外男的羞恼,不由得轻笑道,
“你若见到陌生男子,便已经这般怕,还怎么同心中所恨之人报仇啊?呵,我瞧着这计策与你而言,行不通。”
他摇了摇手中折扇,打算就此打道回府。
“公子留步!你既已应下,又怎可出尔反尔?”
她猛地抬起头来,喊道。
四目相对之时,叶岚风突然后知后觉。
不,不对,那不是害怕,而更像是……敌意。
不消多时,他便从云怀月的口中得知,梅染为何见到男子,便没由来地带着些敌意。
再见她时,许是同情心作祟,便多了些怜惜。
“若想重塑面貌,这浆糊比起面具,其实是最佳选择。将它敷于面上,五官大小便可任意改变捏造。只是,它终归是胶质,贴得又牢,事后,或许对容貌有损。姑娘生得貌美,可想好了?”
他善意提醒道。
“想好了。”
她没有半分犹豫答道。
叶岚风望着身前的铜镜,镜面中映出她坚定的神色,与她自身弱柳扶风的身段比对,竟生出了一丝诡异的和谐来。
他想说些什么,却觉得单凭自己是个男子的立场,又不配说些什么,只将木盆中稍许粘稠的浆糊搅了一搅。
“自古红颜多薄命。”
“什么?”
叶岚风停下手中的动作。
“奴说,自古红颜多薄命。”
“天妒红颜,世间万物总是公平的,生得美,在旁的上面,总是会有些折损。”
他蹩脚地安慰道。
他整日里出没于山野河道,鲜少与人交流,相熟之人寥寥。熟稔的,还只有自小便与他整日拌嘴的云怀月,一时当真不知该安慰什么。
“哈哈。”
她仰天大笑了起来。
他非但不觉得粗俗,反倒觉得有几分潇洒。
片刻,她收了笑声,轻声道,
“公子竟觉得这是天妒吗?这分明是为天下那些禽兽不如的男子,寻得一个好借口。人生来的样貌别无可选,是他们非要垂涎,是他们非要掠夺,是他们把不幸带给了我。然后将这一切归结为天意,归结为女子放荡,这不可笑吗?”
叶岚风反复咀嚼着她所言,竟觉得,当真不是天意。
历史之上,任何的“红颜薄命”,无一不是由旁人带来的。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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