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乞求的人换作了他,他乞求的人同他一样冷漠。
他陡然松了先?前还绷着的劲与狠,他望着傅锦时,艰涩地开?口,“我们?只是想活下?去。”
“我们?不想活吗?”傅锦时淡声反问:“我们?与你无冤无仇。你们?的活凭什么要建立在?我们?的死之上?”
其水彧陡然失声。
这句话曾经也有人问过他父亲,那时他还很小,也产生了疑惑,于是问父亲,父亲只是摸着他的头对他说没有办法?,他知道父亲的难处,却并不认可父亲的做法?。
可后来看着族人死于瘴气,他还是低了头,成为了父亲。
“你不是卅日?族人,你如何会知我们?的艰难?”他压着心中涌上不甘与愤恨,猛然抬高?了声音问傅锦时。
“可那是你卅日?族的事情,是你们?戎国之事。”傅锦时并没有被?他的情绪牵引,沉着道:“与我何干?与鹰卫何干?你们?艰难,就该要我们?的命换吗?”
若是在?平日?里,她见卅日?族处境艰难,或许会以自己的能?力去帮一把,但前提是不牵扯鹰卫和永州,也不牵扯大瞿。
然而如今卅日?族却是将注意?打到了他们?的身上,甚至害了大瞿百姓的性命。
她没有圣人心肠,更?没有能?够拯救天下?人的本事。
所以其水彧说再多,她也不会被?触动。
其水彧意?识到仅凭这样是说服不了傅锦时的,于是他问道:“你如何才?能?放过他们??”
此时他的声音哑得不像样,全然没了半点先?前的自信与笃定?。
傅锦时却反问他,“你拿我大瞿百姓试药时,可有想过放过他们??”
其水彧闻言瞳孔骤缩,“你怎么会……”
“果?然如此。”傅锦时道。
她从一开?始就没有相信其水彧,后来耐心周旋也不过是因为他说死在?这处的那人用了他们?的药,她想探探是否是真?的。倘若是真?的,那么跟随她而来的鹰卫将来活下?去的希望更?大些。
可是在?看了那具尸首后,闻到他身上散出来的那道近乎一样的味道时,她心中对药的事情大约有了判断,但那时还不清楚其水彧的真?正目的,所以便也没有轻举妄动。
直到她闻到那颗药里散发着迷药的气味,再联想到那具还未彻底腐烂的尸体上散发的味道,她猛然意?识到了其水彧的目的——以活人试药。
卅日?族藏身密林,可密林中有能?致人死亡的瘴气,他们?要长久地活下?去就必须找到能?够解瘴气侵蚀的药。起先?他们?或许会根据发病之人慢慢摸索,可长此以往,本就不多的族人只会更?加艰难,他们?迫切的想要找出能?够救人的药,那么不难想到活人试药的法?子。但他们?必定?不会拿自己人,所以就只能?是抓外族人。
意?识到这一点后,傅锦时想到了先?前进入此处的百姓,那些没能?出来的,恐怕都是被?卅日?族的人抓了试药。
但那毕竟只是她根据现下?的境况而猜想的,不敢真?的确定?,所以一直想着再找机会试探,此时其水彧的反应一下?子肯定?了她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