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委屈上了?”陈晏起蹲下身,狭长昳丽的眼睛微微弯起,就像是在用心术训话不听话的鸟儿,他的嘴唇贴着叶鹭的耳垂,道:“也只有你,敢这么跟我闹脾气。下不为例,再犯错,我一定好好罚你。”
叶鹭喉头一阵阵地泛起甜腥,她说不出是生理更疼还是心里更痛,她猛地回头对上陈晏起的眼睛,伸手去拽他的领带,然而嘴边的话未出口,先呛咳出一口鲜血。
陈晏起惊呼旁边的医护人员,救护车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退避到角落,此时意识到变故连忙上前处理。
在被医护人员从叶鹭身边隔开之后,陈晏起盯着疼得直掉泪却不愿吭一声的叶鹭许久,脸色才彻底阴沉下来。
叶鹭并不知道家里又换了一批佣人,也不知道陈晏起推掉了一周的行程,自从她被转到普通病房,陈晏起的办公桌也挪到了隔壁,再没离开自己一步。
叶鹭的身体状况其实很差,十几年训练的劳损,加上小时候生病落下的后遗症,让她在经历了这次胃病之后变得看似十分孱弱。
看着病床上憔悴不堪的叶鹭,陈晏起将手里的小米粥搁置一旁,“把自己弄成这样,满意了?”
叶鹭感觉自己就像是个空荡荡的躯壳,陈晏起的话在骨架里悠悠回荡一躺,明明掷地有声,可她却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她现在越来越听不懂他的话,猜不透他的心,也不知道自己对他而言,究竟算什么?
她恍恍惚惚地想,这难道是上天在惩罚她吗?惩罚她妄想把魔鬼从地狱拉出来,所以才让她被狠狠反噬。
陈晏起一勺一勺地喂,叶鹭就一口一口的吃。
直到陈晏起发现叶鹭的舌头有些潮红发肿,自己尝了一口,才发现小米粥过于烫了。
“你哑巴了?”
陈晏起丢下碗勺,皱着眉轻声诘问,但再次舀起时吹粥的动作却更加温柔。
叶鹭看着陈晏起的眉眼,他皱眉的时候也那么好看。
十八岁的陈晏起,只不过是让人无法抗拒而已,可二十七岁的陈晏起,反骨更甚,偏执疯狂,让人明知危险却还是忍不住主动付出一切,包括理智。
“我说了,你会听?”叶鹭放弃抵抗,也不想再陪同他冷战下去,她撑着身体,诚恳地开口,“我想回家。”
陈晏起对叶鹭好好说话的态度十分满意,他眼底含着笑,随意拨弄碗里的勺子,语气又轻又温柔,“怪我没照顾好你,以后我不会让人跟着你了,你想去哪里逛都可以。”
“你还要装糊涂到什么时候?”叶鹭打断陈晏起的话,她往后靠了靠,像是接下来要说的话会耗光她所有的气力。
叶鹭垂下目光,一点点拆开手背上的胶带,平静地拆穿陈晏起的所有谎言。
“意外车祸,网吧重逢,出租屋,无家可归,潦倒不堪,这些都是你设计好的桥段,就是为了让我心软。”叶鹭无力地低喘,脑海里全是那天晚上,那个找上门的和她十分相像的女人。
她觉得自己有些窒息,就像落入一个匣子里,痛不欲生,又无路可逃,“你只是没料到,她会突然来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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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肯跟我和好,就因为一个女人?”陈晏起像是意外,他按住叶鹭企图拔掉针管的手,语气突然变得失落,“阿路,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是啊,换做八年前,叶鹭会退避在旁,等着那些女生离开,然后继续默默守护在他身边,任他差遣,随叫随到。
可是,现在不是以前。
她也不是那个奋不顾身的叶鹭。
陈晏起眼底满是脆弱,语气让人听了就忍不住想心软,如果是十八岁的叶鹭,大抵是会不顾一切原谅他,心疼他。
可此时,叶鹭满心里却盛满了苍凉,她淡淡地望向陈晏起,“你还是那么擅长这一招,让仰望你的人心甘情愿为你的猎物。可是我长大了,再也不会被你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