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水城内,万家庭楼间的灯火盏盏熄灭,盘卧于漠北黄沙中的巨大城池逐渐与夜色融为一体。
马车车辙咯吱声踩着暮色一路驶入幽王府,陈令秋掀开车帘走下马车时,随口问驾车的贾衡:
“李元情况如何了?”
贾衡微微颔首:“洛水府衙刑狱司正在连夜提审,燕鲤楼也在暗中施压,应该不久便会有线索。”
“他老子李沅谕那边儿没什么动静?”
“不曾。”
低头想了想,陈令秋忽然改了主意:“不必审了,从燕鲤楼挑几个好手,去刑狱司把人劫回来。”
“劫狱?”贾衡有些吃惊。
陈令秋眯起眼睛笑了笑:“以什么身份动手,明白吧?”
低头琢磨一番后,贾衡点头笑道:
“了然。”
“今夜就动手,带回燕鲤楼伺候一番,别留外伤。若是没问出什么线索,明日带来王府本世子亲自询问他。”
“诺。”
留下一句“别杀人”之后,陈令秋便沿着廊道走向自己的庭院,同时也在脑海中仔细回想整件事。
原本他的打算,仅仅只是想着等李沅谕去牢狱动手捞人时,将这位都尉大人一齐收了网,好给靳凉挪挪位置。之后再顺藤摸瓜,看能不能查出洛水城军伍究竟有多少人牵扯其中。
可听完赵斐的一番话后,陈令秋忽然觉得自己把这件事想得有些简单了。
眼下的情况,要么李元的确是交友不慎,与刘勇等一干匪贼不小心结识后,被他们牵连。
要么。。。
陈令秋在自己的寝房前停步,慢慢眯起了双眼。
此事牵连太大。
即便当真如赵斐所说一般,李家仅仅只是勾结马匪在洛水鱼市倒卖物件,那这件东西也绝不简单。
毕竟南下中原的陈北霜都说过幽州出了件不同寻常的。。。物件,这足以证明。
李沅谕的不作为不是等待时机,而是不得不抛下亲儿子选择明哲保身之举,不然也不会将李元扭送至洛水刑狱司。想来李元对于此事的了解应该极为有限,他老子才不怕他在牢里胡乱指认。
再等下去,传来李元暴毙牢狱的消息,陈令秋也毫不意外。
即使他猜错了,可有蓟州泾川军伍动乱这个前车之鉴,洛水都尉勾结马匪无论目的为何,都不容忽视,不然谁也难以保证如今的幽州会不会也生出同样的事端。
希望贾衡那小子来得及。
“吱呀——”
陈令秋推门进入房间,没有唤来婢女,自己摸黑洗漱一番后,便打算钻入被窝睡个好觉。
近来很少他回到自己的庭院,一直都在铜雀楼众女的闺房里轮番歇息。可即便是睡素的,搂着这些个丰肌弱骨、香温玉软的女子们也着实是有些吃不消。
尤其是她们一个个的睡觉还不老实,清幽的体香、软嫩的小手都让陈令秋血脉喷张,只觉全身气血又即将要沸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