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峰罗列的山道上,一红一白两道飞身重叠的惊鸿身形惊起鸟雀一片。
两人的实力都算得上是江湖顶尖武夫,打起架来的姿势自然也极为好看,步履轻响,衣衫鼓动,或红或白的轻纱掠动荆棘花丛时,曳出碎瓣翩飞。
几招短兵相接之后,红泥似乎察觉到这名白衣人的实力有几分棘手,本不想多做无用纠缠趁势而退,可对方却没有放过她的意思。
本就憋了一肚子欲火无处发泄的红泥,更加恼怒不已——哪里来的登徒子如此纠缠不休?不知她如今是陈世子的人么?
见对方刀光寒意愈发凛冽,犹胜秋寒,红泥也不再就此避退,黄庭气息流瞬百转,左手两指并作剑指,轻弹手中细剑。
“嗡”的一声颤鸣,剑刃寒气抖散,再挽剑花之后,正好与那柄红炉再度相击。
“琤——”
星点火花迸裂开来。
那白衣人递刀红炉时,另一手已经接过御转而回的青萍,可却并未选择两柄利刃齐出,而是重新将青萍插入身前地面,身形踏出,右手红炉再作翻滚状驭刀。
与之前的叠势出刀有异曲同工之妙。
江湖上素有“三年刀十年剑”和“年刀月棍一辈子枪,宝剑随身藏”的说法,无一不是说刀法之道相比于剑道枪道更易上手,也更容易小有所成。
事实也是如此,无论是朝廷军伍也好,江湖豪客也罢,各式佩刀几乎是最为常见的兵刃,图得自然是一个杀力自如。
可想要真正悟得刀法精髓,却是无比艰难,数十年来的江湖上,真正被世人誉为尽得刀法一斛珠的,也只有一位刀圣柳邵元。
再往前倒个十来年,倒是还有一位刀魁,只可惜早已退隐江湖不知所踪。
如今,怕是要再出一位。
红泥身为宗师,更加明白这名白衣人实力的不同凡响,绝非寻常的宗师刀客。
眼见刀光席卷而来,红泥气沉腹中,脚下后退半步,想要在狭刀之中寻出一剑的出路。
可惜的是,无论红泥如何找寻,都像是浪潮裹挟裹挟的溺水之人,根本就是假越救溺,躲之不及,万般无奈之下只能是仓促递剑应敌。
“嘶啦——”
兵戈交击声夹杂传来一道衣衫划破声响,刀光将红泥右肩衣衫撕了一道大口子,青葱滑嫩玉臂的玉臂暴露而出,连胸口锁骨都露了丝毫。
好在对方下手极有分寸,似乎并不想伤及她的性命,连纤细伤口都未曾在肌肤上留下。
红泥还欲递剑负隅顽抗,可那白衣刀客随意侧身避过之后,右手狭刀“仓啷”莫名归入腰间刀鞘。
白衣惊鸿身形原地腾转一圈,一脚倒钩踢中身后钉在地面的青萍,玉手握住剑柄,于空中划出半圆,顺势抵在了红泥雪腻脖颈间。
古朴道剑剑身镌刻铭文,抵喉半寸。
红泥没有再动弹。
此人虽与她同为宗师,但实力却胜她不止一筹——正儿八经的天元武夫,不似龙象体魄胜似龙象之势,不类玄品内息,却同样一气瞬息千百里。
若是对方想,她早已脑袋搬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