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屋檐下正是郡守夫人的起居室。
熏香袅袅,郡守和他的夫人正面对面坐着,无言地看着彼此许久。
“唉。”夫人沉沉的叹气声打破了寂静,夹杂着一丝恐慌。“老爷,这几日总是出怪事,天哥儿死了,那种东西又出现了,莫非是老天在罚我们沈家?”
“休要胡说,我沈如风行事端正,奸邪之辈哪敢前来冒犯?不过是区区小毛贼也敢到我府里撒野,夫人不必多心,那贼很快就能捉到。”老爷说是如此说,后背却直发凉。夫妻两个各怀心思,都不知彼此心虚什么。
屋檐上的淮涟和柳三水对视了一眼,心里已经有了数。
作者有话要说:
☆、12、获得流虞剑
夜阑人静的城中,青石板小巷在冷色月光照拂下,蜿蜒向昏暗的城深处。鳞次栉比的高楼的屋檐下,悬挂着半月形的灯盏,上面燃烧着一支支火把。
各大酒楼门前展示的旗帜招牌在晚风中猎猎作响。青玉色瓦片的楼顶,一个飞速移动的暗影从这一座楼飞跃到另一座楼。白色披风偶尔随着动作飞扬起来,在夜空里划出一道白色弧形,却无声无息。
连她的脚步也轻盈得落地无声。寂静的城里,只有几声凄凉的鸦鸣飞掠而过。
不过一盏茶功夫,这道身影已经和风细雨般地潜入城中一座大宅。
郡守府屋顶之上,柳三水转头看向身旁的淮涟,“你可看清楚此人的身手?”
淮涟一直专注地盯着那道飞快移动的白影,此时身影已入大宅之中,她才点点头,“似乎是个女子,轻功世间罕见,你见多识广,也不知她的来历吗?”
柳三水也摇摇头,他确实没有见过这样奇特的身手和这样的盗墓贼。
他们跟着她入了大宅屋内,半掩着窗户,淡淡的月光照进来,这里是沈府的藏宝阁。江琢玉刚刚将手里的一盏铜鱼宫灯搁在变得空空如也的箱子里,身后便传来不轻不重的脚步声。她抓紧手中的翡翠玉观音,迅速地转过身来。
只见一男一女已经站在自己面前,他们背后是月光,拔长的黑影落在她的脸庞上,江琢玉冷静了一下,然后说道:“都是道上混的,大家都不容易,这里的东西你们随便拿,我先走一步了!”
说完便要疾走而去,一只黑色的袖子忽然袭来,挡住了她的去路。江琢玉低头一看,只见青石板上已经落了一朵火红的莲花,微微燃烧着,映得她的脸一清二楚。
她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一步,却又踩中一朵火莲,火焰猛地蹿上来,又很快熄灭了。但还是把她吓了一大跳,这两个人都什么来历,邪乎得很!
“带我们去见你接下来要去见的人。”那黑袍男子忽然开口,低低沉沉的,满含威胁。
江琢玉这才明白他们是有备而来的,她衡量了一下,什么也没有说,点了点头,“跟我来!”
三个人很快翻窗出去,踩着城中屋檐瓦砖,一路疾奔向城外。
淮涟眼尖,看见那女贼越跑越快,看这架势是要摆脱他们独自离去。她正焦急间,柳三水已经拈出一朵风莲里,在夜风里急速地飘飞着,紧紧跟在江琢玉后面。
“糟糕!把那些白蝶也惊动了!”淮涟忽然惊呼了一声,只见眼前飞舞着大片雪白的蝴蝶,在月光下翩翩起舞,如同巨鸟的翅膀,卷起风莲的花瓣,又快速地萦绕在三人周遭。
柳三水一把抓住淮涟的手腕,然后脚尖轻点白蝴蝶的翅膀,追上了自己飞出去的风莲。“不用管白蝶,别把那女贼跟丢了才是。”
江琢玉很快发现自己要想摆脱这两个人,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她只好认命地停在城郊一座墓穴之前。
等到淮涟和柳三水抵达的时候,他们发上身上都落满了白蝶的断翅,是一片片白纸。淮涟拂去额头上的纸屑,落在指尖却成了一只挥动翅膀的白蝶。这蝶零的追踪术果然可怕,简直无孔不入,如天罗地网般让人难以逃脱。
江琢玉立在墓穴一道暗道入口,抿了抿唇,然后说道:“你们要找的人就在里面,是他让把郡守府的宝物偷过来,然后把这里的陪葬品送到郡守府去的。”
柳三水微微低着头,一袭黑袍在黑夜里显得庄严肃穆,“拿来。”
“什么?”江琢玉一头雾水。
“你愿意替人做事,那个人想必给了你不少好处,身为盗贼的你,最吸引你的不过是钱财宝物,你把那个人给你的东西都交出来,这里就没有你的事情了。”柳三水敲诈起来一点都不含糊。
江琢玉惊得要跳脚,也不顾形象了,指着对面这个完全不认识的男人,“混蛋,你抢钱啊,这样的要求都敢提!要不是看在我今天心情好的份上,姑奶奶我才不会带你们到这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