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师尊?”
“为师说笑的。”
闻衍却笑不出来。
顾剑寒已经走火入魔到了连赵恪都能狠心杀的地步了吗?
那可是他从小宠到大的徒弟啊。
杀了赵恪之后呢?
是不是就该轮到他这个来历不明的徒弟了?
怎么办?
“阿衍。”顾剑寒叫了他几声都得不到回应,语气也不自觉地沉了下去,“在想什么?”
闻衍猝然回神,撞上他阴冷的视线。
手脚突然有些发凉。
“吓着你了?”顾剑寒长睫略垂,眸中阴鸷被轻轻敛去,他抬手将自己的长发挽至耳后,朝闻衍咧了咧嘴角。
那神态说不出的诡异,像是一个提线木偶竭尽全力做出一个类似于微笑的表情,怎么看怎么吓人。
于是闻衍重重点了点头。
“那为师以后不说这样的话了,你也别再提那个渣滓,好不好?”
顾剑寒其实在很用心地哄人,让他笑实在是太为难他了,这么温柔地说话也是很有挑战性的事情,但是他的小徒弟看起来真的被吓到了,不哄不行。
赵恪必须得早点死才行。
他撩了撩闻衍睡得乱糟糟的头发,语气温和道:“为师饿了,去做饭,好不好?”
闻衍一言难尽道:“师尊,你是不是——”
是不是吃错药了,他很想这么问。
但是话到嘴边,又终究没敢问下去。
这样不是挺好的吗?他又不是受虐狂,非得上赶着讨骂,也不是不懂气氛,非要和他对着干惹他不高兴。顾剑寒对他温柔些,他应该高兴才是。
可是为什么处处都透露着诡异呢?
“好的,师尊,想吃什么?”他冲顾剑寒笑,那笑容比顾剑寒的笑容要熟练千万倍,“我去给你做。”
“你做什么为师就吃什么。”
闻衍更难受了,噎了又噎,忍了又忍,最终还是忍不住吐了真言:“师尊,你今日是怎么了啊,为什么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对阿衍这么……呃……温和?”
顾剑寒轻轻扑了扑长睫,神情有些凝重,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冷声开口:“昨夜,你说为师对你太过苛责。”
闻衍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哪儿有说过?我怎么不记得了。”
他敢和顾剑寒说这种话么?
“为师认真想了一夜,觉得你所说的不是没有依据。”顾剑寒无意识地攥紧了自己的袖口,那是他紧张时的小动作,闻衍很细心地留意到了。
“从今往后,只要你乖乖听话,好好留在为师身边,作为奖励,为师便再也不对你过分苛责,如何?”
闻衍垂眸看着他清冷孤傲的师尊,那张漂亮的脸庞依旧冷若冰霜,身形也依旧峭拔凌厉,透露着谁都不爱杂碎滚开的气息。
但他总有种错觉——
比起锋利残忍的封喉剑,这个人更像一只向他露出粉色爪垫的小猫咪。
是错觉吧。